直,以简报王曰:“不用临坑推人。”
京师火禁甚严,将夜分,即灭烛,故士庶家凡有醮祭者,必先关白厢使,以其焚楮币在中夕之后也。至和、嘉之间,狄武襄为枢密使,一夕夜醮,而勾当人偶失告报厢使,中夕骤有火光,探子驰白厢主,又报开封知府,比厢主判府到宅,则火灭久矣。翌日,都下盛传狄枢密家夜有光怪烛天者,时刘敞为知制诰,闻之,语权开封府王素曰:“昔朱全忠居午沟,夜有光怪出屋,邻里谓失火而往救,则无之,今日之异得无类此乎?”此语喧于缙绅间,狄不自安,遽乞陈州,遂薨于镇,而夜醮之事竟无人为辨之者。
有朝士陈东,通判苏州而权州事,因断流罪,命黥其面,曰:“特刺配某州牢城。”黥毕,幕中相与白曰:“凡言特者,罪不至是,而出于朝廷一时之旨。今此人应配矣,又特者,非有司所得行。”东大恐,即改“特刺”字,为“准条”
字,再黥之,颇为人所笑。后有荐东之才于两府者,石参政闻之,曰:“吾知其人矣,得非权苏州日,于人面上起草者乎?”

王自崇政殿说书除待制,已在病中,不及告谢,而从其父荆公出金陵。越明年,荆公再秉政,舟至镇江,勉乘马,先入东府,翌日,疾再作,岁余遂卒,
竟不及告谢,而跨狨坐者止得一日。

陆经,庆历中为馆职。一日,饮于相国寺僧秘演房,语笑方洽,有一人箕踞于旁,睥睨经曰:“祸作矣,近在顷刻,能复饮乎?”陆大怒,欲捕之,为秘演劝而止。薄暮,饮罢上马,而追牒已俟于门,陆惶惧不知所为。复见箕踞者行且笑曰:“无苦,终复故物。”既而陆得罪,斥废累年。嘉初,乃复馆职。
嘉初,李仲昌议开六漯河,王荆公时为馆职,颇之。既而功不成,仲昌以赃败。刘敞侍读以书戏荆公,曰:“要当如宗人夷甫,不与世事可也。”荆公答曰:“天下之事,所以易坏而难合者,正以诸贤无意如鄙宗夷甫也。但仁圣在上,故公家元海未敢跋扈耳。”
熙宁中,诏王荆公及子同修经义,经成,加荆公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龙图阁直学士,同日授命,故韩参政绛贺诗曰:“陈前舆与同桓傅,拜后金珠有鲁公。”
●卷十一
熙宁中,周师厚为湖北提举常平,张商英监荆南盐院,师厚移官,有供给酒数十瓶,阴俾张卖之。张言于察访蒲宗孟,宗孟劾其事,师厚坐是降官。后数年,
商英为馆职,嘱举子判监于舒,缴奏其简,商英坐是夺官。始舒为县尉,斩弓手节级,废斥累年矣。熙宁中,张商英为御史,力荐引之,遂复进用甚峻,至是反攻商英,然亦世所谓报应者也。
陈恭公在真宗时,自疏远小臣始建储嗣之议,仁宗德之。庆历中,由参知政事拜相,仁宗召翰林学士张方平谕曰:“卿草陈执中麻,当令中外无言,乃善。”
故有“纳忠先帝,有德朕躬”之语,仁宗称善,世亦无敢议者。

英宗即位,赦天下,凡内外将校厢军皆加恩。是时荆南所给缣帛,皆败恶不堪,既陈于庭下,军士睨之失色,扬言曰:“朝廷大恩,而乃以此给我!”自旦至午,不肯受赐,而偶语纷纷不已。转运使刘述大惧,不知所为,居民往往奔出城外,且言变起矣。是时张师正为州钤辖,驰入军资库,呼将卒前曰:“朝廷非次之恩,州郡固无预备,今帑中所有止如此,汝辈不肯拜赐,将何为也?必欲反,
则非杀我不可。”遂掷剑于庭下,披胸示之,群校茫然自失,遽声喏,受赐而去。

熙宁新法行,督责监司尤切,两浙路张靓、王庭老、潘良器等因阅兵赴妓乐筵席侵夜,皆黜责。又有因借同寮般家而坐计佣者,有作丝鞋而坐剩利者,降斥纷纷。是时孔嗣宗为河北路提点刑狱,求分司而去。嗣宗性滑稽,作启事,叙其意,略曰:“弊屋数椽,聊避风雨;先畴二顷,粗足衣粮。这回自在赴筵,到席不妨听乐。借得王郎佯舅,且免计佣;卖了黑黍新丝,不忧剩利。”盖谓是也。
刘、刘恕同在馆下,一日问恕曰:“前日闻君猛雨中往州西,何耶?”恕曰:“我访丁君,闲冷无人过从,我故冒雨往见也。”曰:“丁方判刑部,子得非有所请求耶?”恕勃然大怒,至于诟骂。曰:“我偶与子戏耳,何忿之深也。”然终不解,同列亦惘然莫则。异时,方知是日恕实有请求于丁,初不知,误中其讳耳。

王汾口吃,刘尝嘲之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不见雄名,惟闻艾气。”
盖以周昌、韩非、扬雄、邓艾皆吃也。又尝同趋朝,闻叫班声,汾谓曰:“紫宸殿下频呼汝。”应声答曰:“寒食原头屡见君。”各以其名为戏也。
仁宗朝,两制近臣得罪,虽有赃污,亦止降为散官,无下狱者,旋亦收叙。熙宁初,龙图阁学士祖无择始以台官下秀州狱,是时郑獬知杭州,上章救解,言甚切直。尔后,许将、沈季长、刘奉世、舒相继下台狱,而天下习熟见闻,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