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之事朕者,志在于邪。”盖谓是也。
张谔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判司农寺,上言“天下祠庙,岁时有烧香利施,乞依河渡坊场,召人买拆。”王荆公秉政,多主谔言,故凡司农起请,往往中书即自施行,不由中覆。卖庙敕既下,而天下祠庙各以紧慢,价直有差。南京有高辛庙,平日绝无祈祭,县吏抑勒,祝史仅能酬十千。是时张方平留守南京,因抗疏言“朝廷生财,当自有理,岂可以古先帝王祠庙卖与百姓,以规十千之利乎?”上览疏大骇,遂穷问其由,乃知张谔建言,而中书未尝覆奏。自是有旨,臣僚起请,必须奏禀,方得施行。卖庙事寻罢。
张谔判司农寺,吏人盗用公使库钱,事发,下开封府鞫劾,久之未决。谔阴以柬祷知府陈绎,俾勿支蔓,绎遂灭裂其事。上颇闻之,遂令移狱穷治,尽得谔请求之迹,狱具,落谔直舍人院,追夺两官,勒停,落绎翰林学士,降授秘书监知滁州。

曾鲁公公亮职度精审,练达治体,当其在中书,方天下奏报纷纭,虽日月旷久,未尝有废忘之者,其为文章尤长于四六,虽造次柬牍,亦属对精切。曾布为三司使,论市易事被黜,鲁公有柬别之,略曰:“塞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为福。”曾赴饶州,道过金陵,为荆公诵之,亦叹爱不已。
王荆公初罢相,知金陵,作诗曰:“投老归来一幅巾,君恩犹许备藩臣。芙蓉堂上观秋水,聊与龟鱼作主人。”及再罢,乞宫观,以会灵观使居钟山,又作诗曰:“乞得胶胶扰扰身,钟山松竹绝埃尘。只将凫雁同为客,不与龟鱼作主人。”
王荆公在中书,作新经义以授学者,故太学诸生,几及三千人,以至包展锡庆院、朝集院,尚不能容。又令判监直讲程第诸生之业,处以上、中、下三舍,而人间传以为凡试而中上舍者,朝廷将以不次升擢。于是轻薄书生,矫饰言行,坐作虚誉,奔走公卿之门者如市矣。会秋试有期,而御史黄廉上言:“乞不令直讲判监为开封国学试官。”又有饶州进士虞蕃伐登闻鼓,言:“凡试而中上舍者,
非以势得,即以利进,孤寒才实者,例被黜落。”上即此二说,疑程考有私,遂下蕃于开封府,而蕃言参知政事元绛之子耆宁尝私荐其亲知,而京师富室郑居中、
饶州进士章公弼等,用赂结直讲余中、王氵允之、判监沈季长,而皆补中上舍。是时许将权知开封府,恶蕃之告讦,抵之罪。上疑其不直,移劾於御史府,追逮甚众。而蕃言许将亦尝荐亲知于直讲,于是摄许将、元耆宁及判监沈季长、黄履、
直讲余中、唐懿、叶涛、龚原、王氵允之、沈铢等皆下狱。其间亦有受请求及纳贿者。狱具,许将落翰林学士,知蕲州。沈季长落直舍人院,追官勒停。元耆宁落馆职,元绛罢参知政事,以本官知毫州。王氵允之、余中皆除名,其余停任。诸生坐决杖编管者数十,而士子奔竞之风少挫矣。
●卷七
熙宁八年,吕惠卿为参知政事,权倾天下。时元参政绛为翰林学士、判群牧,
常问三命僧化成曰:“吕参政早晚为相?”化成曰:“吕给事为参政,譬如草屋上置鸱吻耳。”元曰:“然则其不安乎?”成曰:“其黜免可立而待也。”是时春方半,元曰:“事应在何时?”成又消息曰:“在今年五月十七日。”元怃然不测,亦潜记之。既而吕权日盛,台谏禁口,无敢指议之者。会五月十七日,元退朝,因语府界提举蔡确曰:“化成言吕参政祸在今日,真漫浪之语也。”二公相视而笑,遂同还群牧,促召成而诮之。成曰:“言必无失,姑且俟之。”二公愈笑其术之非,既而化成告去,蔡亦上马。是时,曾待制孝宽同判群牧,薄晚来过厅,方即坐,元因访今日有何事。曾曰:“但闻御史蔡承禧入札子,不知言何等事也。”语未已,内探报,今日蔡察院言吕参政兄弟。元闻之,大骇,乃以化成之言告曾公,既而吕罢政事,实始此日也。

熙河之役,高遵裕为总管,有高学究者,以宗人谒遵裕,因隶名军中。会王观文韶以兵攻香子城,学究从行,是日合战大胜,至晚旋师,寨中官吏及召募人等皆贺,独不见高学究。遵裕叹曰:“高生且死于敌矣。”巳而士卒献俘馘于庭,
以烛视之,则学究之首在焉。遵裕大骇,即推究所斩之人,有军士遽伏罪曰:“是军回日暮,见高生独骑,遂斩以冒赏。”韶大怒,磔军士于辕门。
王荆公之次子名,为太常寺太祝,素有心疾,娶同郡庞氏女为妻,逾年生一子,以貌不类己,百计欲杀之,竟以悸死,又与其妻日相斗哄。荆公知其子失心,念其妇无罪,欲离异之,则恐其误被恶声,遂与择婿而嫁之。是时有工部员外郎侯叔献者,荆公之门人也,娶魏氏女为妻,少悍,叔献死而帏箔不肃,荆公奏逐魏氏妇归本家。京师有谚语曰:“王太祝生前嫁妇,侯工部死后休妻。”
汴渠旧例,十月关口,则舟楫不行。王荆公当国,欲通冬运,遂不令闭口,水既浅涩,舟不可行,而流冰颇损舟楫。于是以船脚数千,前设巨碓,以捣流冰,
而役夫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