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速也。
治平元年甲辰十二月,吴奎罢枢密副使。奎自嘉七年三月除枢密副使,累迁礼部侍郎。是年十二月,以父忧去位,在枢府凡三年。明年起复,奎子大理评事见于延和殿,面谕赍诏赐奎,而奎固辞,从之。
王景彝与予同在《唐书》局,十余年如一日,春、夏、秋、冬各有衣服,岁岁未尝更,而常若新置。至绵衣,则皆有分两帖子缀于其上,视其轻重厚薄,而以时换易。有仆曰王用,呼即在前,冬月往往立睡于幄后,其不敢懈如此。一日,
送食于其家,官中器具用悉典解使之,督索旬日而后得,景彝卒不知。是则效小谨者,不可不察其大过。严之蔽,惟小谨之悦,至于大过,则不闻。可不监哉!
王景彝尝谓予曰:“立朝当以一人为法。”予曰:“君法何人?”曰:“曾明仲。”然谨约为近,而严过之,其福寿固弗逮也。
水部郎中薛宗孺尝举崔庠充京官。后庠犯赃,宗孺知淄州,京东转运司差官取勘。久之,会赦当释。是时,欧阳永叔参知政事,特奏不与原免。议者以为永叔避嫌则审矣,自计无乃过乎。使宗孺自为过恶,虽奏不原可矣,今止坐失举,而不原赦,亦太伤恩。故宗孺衔之特深,以为一谪争两覃恩、两奏荐。宗孺,简肃公之侄,强干人也。
蔡君谟尝言:“宋宣献公未尝俗谈。在河南时,众官聚厅虑囚,公问之曰:‘汝与某人素有何冤?’囚不能对。坐上官吏以俗语问之,囚始能对。”又云:“宋元宪公近之和气拂拂然袭人,景文公则英采秀发,三人者,久视之无一点尘气,真神仙中人也。”
王武恭公德用,宽厚善抚御,其状貌魁伟,而面色正黑,虽匹夫下卒、闾巷小儿、外至远夷君长,皆知其名,识与不识,称之曰“黑王公”。皇末,仁宗以为枢密使,而以富韩公为宰相。是冬,契丹使至,公为伴射。使者曰:“以公为枢密使、富公为相,得人矣。”上闻甚喜。

狄武襄公青初为延州指挥使,与西贼大小二十五战,每战带铜面具,被发出入行陈间。凡八中箭,累官至泾原路招讨副使。上未识其面,欲召见之,会贼寇边急,止令图其形以进,其后为枢密使。
张邓公尝谓予曰:“某举进士时,寇莱公同游相国寺,前诣一卜肆。卜者曰:
‘二人皆宰相也。’既出,逢张相齐贤、王相随,复往诣之。卜者大惊曰:‘一日之内,而有四人宰相。’相顾大笑而退。因是卜者声望日消,亦不复有人问之,
卒穷饿以死。”四人其后皆为宰相,共欲为之作传,未能也。是时,邓公已致仕,
犹能道其姓名。今予则又忘其姓名矣。其人亦可哀哉!

王章惠公随,举进士时甚贫,游于翼城,逋人饭,执而入县。石务均之父为县吏,为偿钱,又饭之,馆之于其家,而其母尤所加礼。一日,务均醉殴之,王遂去。明年登第,久之,为河东转运使,务均恐惧逃窜。然随岂有害之之意乎。至是事败,文潞公为县,捕之急,往投随,随已为御史中丞矣。未几,封一铤银至县,葬务均之母,事少解。至随为参知政事,奏务均教练使,务均亦改行自修。
王公长厚,而不忘一饭之恩也如此。

石资政中立,好谈谐,乐易人也。杨文公一日置酒,作绝句招之,末云:“好把长鞭便一挥。”石立其仆,即和云:“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其谈谐敏捷,类皆如此。又尝于文公家会葬,坐客乃执政、贵游子弟,皆服白衤阑衫,或罗或绢有差等。中立坐而大恸,人问其故,曰:“忆吾父。”又问之,
曰:“父在时,当得罗衤阑衫也。”盖见执政子弟服罗,而石止服绢。坐中皆大笑。石之父熙载(京板有“太宗时”三字)尝为枢密副使。
景中,有轻薄子,以古人二十字诗益成二十八字,嘲谑云:“仲昌故国三千里,宗道深宫二十年。殿院一声《河满子》,龙图双泪落君前。”龙图者,王博文也。尝更大藩镇、开封知府、三司使任使。一日对上,(京板有“前”字)因叙扬历之久,不觉泪下。殿院者,萧定基也。为殿中侍御史,与韩魏公、吴春卿、王君贶同发解。开封府举人作《河满子》曲嘲之。因奏事,上问之,令诵一过。宗道者,王宗道也。为诸宫教授及讲书凡二十余年,辄于上前自诉在宗藩二十余年,求进用。仲昌者,章郇公之从子。论科场不公,郇公奏闻,牒归建州。当时人以为虽用古人诗句,而切中一时之事,盛传以为笑乐。
●卷四
成都府学有周公礼殿,及孔子像在其中。其上壁画三皇、五帝及三代以来君臣,即晋王右军与蜀守帖,求三皇、五帝画像是也。其柱钟会隶书刻其上。其屋制甚古,非近世所为者,相传以为秦、汉以来有也。殿下有二堂:曰温故,曰时习,东西相对。堂各有碑,碑曰“左生某、右生某”,皆隶书,亦西汉时诸生姓名也。其门屋东西画麟凤,盖取“感麟叹凤”之义。其画甚精,亦不知何代所为。

蒋密学堂谒庙,令圬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