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嗣是以后,起在敬修堂度岁。

  辛亥(一六七一),先生七十一岁。

  起随先生游虎丘,渡太湖以归,有游纪。岁暮,及门族侄容(「州志」:字韬荒,号渐江布衣,有渐江诗文集)归至滇,来谒。滇中人物事迹,以供先生采择(诗选:吴逆开藩于滇,广延揽,有以公名荐者,遂入滇,甚为礼数。渐且引为腹心。公察其心不纯,欲辞去,吴不听。一夕,盗吴骏马,疾驰去。吴觉,遣亲军追及公。公多力,挟某掷地,詈曰:「归语老兵,查韬荒不从汝作贼也」!吴恚甚,阴迹公,公乃自楚归里。未几,吴果叛。偶然录:公题吴壁有云:「将军留客休投辖,壮士闻鸡已出关」。书毕即挟骑而逃)。

  壬子(一六七二),先生七十二岁。

  初春,起还故乡,寓褚翁砚民林曙堂中。时先生挈季子升抵龙山扫墓,复过武原,升忽抱血证,即泛舟入檇李就医,托起审视其启处朝夕。砚民视年侄如子,留升于学圃中。初在武原,医家请用参,先生方空囊,曲计得参。在学圃,复拟用参,砚民见之,力言不可用,先生不信。起曰:『砚翁深于医者也,此系生死之关,曷细图之』?先生曰:『砚老何所据』?砚民乃检王肯堂薛理斋医说出示先生,始信。起与砚民同为之定方,投以清火养神之剂。薛公楚玉亦主是说。数日有起色。时郡侯王公(师夔)延先生入署。逾月,升亦移寓城中。至仲夏,火证益退。楚玉与砚民皆曰:『今可用参矣』。初秋,升病愈,归省城应秋试。先生尚留郡署,至岁暮而归。

  癸丑(一六七三),先生七十三岁。

  是秋,海陵陆公吴州(舜)督学浙中。先生仲子昌受知于陆公,列前茅。族侄嗣韩应试商籍为运使傅公所知,首拔之。应道试,陆公复置第一。嗣韩受教敬修堂三年(「外纪」:东山第一格)。至是名闻吴越间(刘廷玑「在园杂志」:查荆州素怯弱,尝读书寒家之无倦轩,予劝慰日:「子病如此,而午夜吚唔,何急功名而薄性命耶」?答:「吾非不知,曾梦神人示之以诗,有「五色云中第二名」之句,是以恋恋,冀其一验耳」。后果以五经乡中榜眼及第。觚剩:国朝五经始此。先生提掖后进,老而不衰如此)。

  甲寅(一六七四),先生七十四岁。

  先生命起葺成东山外纪共四卷(案己亥本为门人刘三之、周九逸同辑,后沈墨庵续辑两卷,无从购假传勘)。时有受恩门下而致反噬者,以起所亲见录之「外纪」中,先生即命删去。秋杪,起辞先生归。

  乙卯(一六七七),先生七十五岁。

  春,罪惟录成。拜经楼藏书题跋记万季野先生所譔明史稿五百卷,周松霭大令云,此即查东山之罪惟录,故有朱康流、张待轩及海昌俞子久事。然余未见罪惟录,不敢悬断,识之以俟知者。

  案王鸿绪明史稿相传奉万季野为蓝本,全祖望序□川集、评良谟梦椽杂钞皆云罪惟残录,以不及见全书为憾。己末岁遇管丈芷湘,云原稿向藏桐溪马氏,被装潢割裂。早年以重价售于金陵。吾乡藏书家,尚有原书十余册,佚前二卷,或有传无论,或有论无传,诸志独全,未附谥法议一卷。惜无力胥钞,信宿而还。特将目录附载,以资嗜古一助:

  逸运外臣传启运诸臣传抗运诸臣传理学诸臣传致命诸臣传

  谏议诸臣传讽谕诸臣传清介诸臣传乘时诸臣传循谨诸臣传

  文史诸臣传播匿诸臣传隐逸传行传闺懿传

  庸误诸臣传方外传艺术传回回传宦侍传

  奸壬传荒服传蛮苗传胜国传外国传

  天文志地理志历志五行志礼志

  乐志学校志职官志贡赋志土田志

  漕志科举志兵志刑法志将帅志

  河渠志宗藩志经筵志班爵志艺文志

  冠服志九边志钱法志屯田志盐法志

  典牧志锦衣志直阁志陵志茶法志

  附谥法后论

  先生每日必研墨濡笔。至仲夏,拈笔不觉手重,继以头晕,虽饮食如常而精力顿减。孟秋有书达起,首云:『黑庵不来,心疑殊甚』。末云:『我意中事,墨庵当知之』。未几,复遣仲子昌拿舟见招。起整顿寒衣,未即赴。先生意中有感,口吟曰:『天空云浮意何如?东山其颓将焉之?省兮省兮不省兮』?命升儿书之。升惊愕不敢书,请大人罢吟,不许。升伏地再恳,先生大愠,几与之杖。升不得已,书毕。先生喜,复口吟不已。起既至,昌先入问安,即延起至内室。先生坐左,起侧坐于右,问安毕。病中不便步履,神气亦稍减,而喜动颜色。自午后侍坐,更余始登楼就寝。明日早粥后,命升儿取生平所著书相对校阅,中有误字或有漏义应改应补者,起即请于先生,咸唯唯如所请。全集计一百二十册,约八千余叶,校三旬始毕。过岁暮,病颇减,能强步至敬修堂。每日命起朗读后甲集,或诗或文三十余叶,先生欣然以为乐。抵暮镫下,则起与昌、升咸侍左右,互谈至二鼓。除夕侍坐初更,先生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