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其私人守之,中藻不可,彩反掠其地。肃乐与中藻书,不直彩,彩闻衔甚。是年五月,汝霖为彩所害,肃乐忧愤,疾动而卒,年四十三。赠太保,谥忠介。
  初,肃乐请挑敢死士尽配彩,则兵力一,竟以彩故,死。
  继肃乐相者,慈溪沈宸荃,字葵中,与从叔履祥,皆成进士。
  履祥入海,被执,不屈死。宸荃从鲁国次南日山,覆于风。从鄞人屯兵浙海,死义有张煌言。
  论曰:嘉绩子延龄,自闽海归,言鲁王放闽事颇悉。四镇兵受命南征者,散守闽郡邑,郑彩以重兵攻之,皆乘陴,语外人曰:“吾故明人,岂无意?”但郑彩剽杀,非吾帅。得熊吏科来,即释甲耳。汝霖肩舆屏从往,众不信。有故识汝霖者,曰:“果是也!”喜,罗拜。城上开门降。凡得新附二十万人。
  当是时,使汝霖能布其威信,率之守战,岂独入闽可全,岭以北亦可出矣。顾乃分隶诸将,致义士解体,驽帅益势,事无成而身随丧,可悼哉!昔颜真卿以军权移于贺兰进明,仁柔之过,儒者有之。然蕞尔越州,孙熊协心,孤撑一载,卒不负其言,而同死岛上。比于宋之文陆,义何忝焉。肃乐欲依彩成功,亦坐短智。而议者谓与杀汝霖之谋,不可不为之白也。
  ○朱大典
  朱大典,字未孩,浙江金华人,万历丙辰进士。以章邱知县行取兵科给事中。历升至兵部右侍郎,总督漕运,巡抚凤阳,督剿流贼。大典饶有才,而性奇贪,多行暴虐。崇祯庚辰间,督师庐凤,守护陵寝,括取财贿,四府僚属,囊橐皆尽,人拟其富且敌国。御史姜采等交章劾之,下法司勘问,大典不敢对
  
  簿,自请捐资募兵,剿寇戴罪,诏许之。得脱归里。
  福藩即位,起原宫,御左兵上流。乙酉五月,王弃留都,奔黄得功军,大典诣军朝请,得功被刺自刎。王北去,大典归里,募士为城守计。而方国安率士汉散卒,由杭州东渡,拟牧马金华,大典不纳。国安纵兵焚劫,近郊四十里,人烟几绝。
  闰六月,越城师起,守道于颖檄,国安江干共事,国安遂舍金华勿攻。大典欲据有全婺,婴城保家,故终鲁王在绍兴,止一遣其孙入朝,未尝发一兵至江上。
  丙戌,大清兵渡钱塘,贝勒遣马士英招降国安,令其立功自赎。国安从贝勒协攻金华,大典坚守三月。国安辇九牛铳,昼夜攻城,大典知不可为。先数月,遣其子孙潜遁。及期,开宅使婢仆各出逃,止推堕爱妾一人及幼女井中,而自走火药局,纵火死。
  吴邦璿者,山阴人,大司马兑之曾孙,在大典幕中。甲申,以万金托璿邦营干,中途闻北京陷,即橐金而归,自旅费外,分毫无私,大典骇服,谓邦璿不特有行而且有才,题授副总兵,同守金华。邦璿善骑射,城守倚之。及将陷,归视其妻傅氏,傅氏曰:“城守事急,尚顾我耶?我惟一死以报君家,君可亟去。”乃以所积金付其子,匿之民家,候城破,潜遁。并令诸婢仆急走逃死,皆厚赉之,自服绯衣缢死厅事。邦璿已知妻死,不归,急走火药局,见总兵何武曰:“阁部火药库,今日不能击敌,而留与敌用,葚为非计,不如烧之。”武曰:“固也!”
  少顷城陷,大典至,呼曰:“二将军何不急走?”邦璿曰:“璿世受国恩,惟一死得随明公,幸矣!”问武,武曰:“武意已定,愿与将军同日死耳。”大典笑曰:“三人同心,何复不足。但顷见二将军所商何事?”邦璿曰:“火药如许,不甘资敌,竟欲烧之方死耳。”大典出火绳袖中,曰:“所见略同。”
  
  乃尽出火药三百桶,堆一所。大典尚有从人十余,麾之曰:“去!”从人皆愿同死,不应。大典大声曰:“速走!吾将有事。”乃与邦璿、武、环坐于椅,投火绳药桶,顷刻人屋皆烬。大兵遍求大典尸,不得。盖浙东死事之烈,未有如大典三人者。
  论曰:张岱言昔年在淮扬,亲见朱大典之贫横,真如乳虎苍鹰。后复见其婴城守婺,破家从忠,继之以死,又未尝不叹息其为人也。夫人固有性之一偏,彼其嗜名义,与嗜财贿,无以异于大典,曷怪焉。然其时大典将卒颇练,又有厚赀,不能图一长虑,而闭门坐毙,其智短也夫。
  ○余煌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乙丑,进士及第第一。累官翰林院修撰,左春坊左中允,右庶子兼侍读,日讲经筵。尝与修三朝要典。崇祯中,给事中韩源追论其事,煌疏陈本末,免归。乙酉,王师下杭州,檄召越绅渡江,煌独不往。
  鲁王莅越,起户部侍郎,礼部尚书,皆辞不就。陈时政、马士英卖官误主,兵未至而先逃,国已亡而复用,为失刑之失。丙戌,起兵部尚书,言:藩镇各自成军,久不相属。顷田仰与郑遵谦争饷,喋血禁庭,臣冒锋镝,幸而解散。司马职统六师,今行朝之官,特缀旒也,岂能绳以平世法哉?煌见越事益急,而诸臣文恬武嬉,请乞纷然,上疏争之,谓:“请祭则当思先帝烝尝未备,请葬则当思先帝山陵未起,请封则当思先帝宗庙未享,请荫则当思先帝子孙未保,请谥则当思先帝光烈未扬。”
  人读之叹息。
  江上失守,郡城不闭,有议守陴者,煌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