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下之材具服。二年以来,以察去蔽蔽愈多,以刑树威威愈殚,亦反申商归周孔之秋也。臣考自丁卯大雪,至戊寅春分,凡十一年余七十七日,皆在师上六。‘勿用’之防,诚不可已。”传旨明切更奏。
  道周言:“明切之要,莫若用君子,去小人。自庚午以来,为边疆之案以陷君子,为科场之案以寻私怨,其绪余为参罚催科。在宋人一看详条例之司,诸臣倚之当匡襄之务。宋儒言:
  
  ‘边帅之才,当于廉干有识中求之。’又云:‘直言敢谏之士,即杖节死义之臣。’万历末年,如邹元标、赵南星等二十余人,废弃廿年,酿成门户之祸。今又取搢绅有器识者,举网投穽。
  知其为小人,又以小人矫之;知其为君子,又以小人参之。天下事尚安望有成功哉?”因论马如蛟、毛羽健、任赞化等被谴,而荐惠世扬、李邦华、梁廷栋可大用。末云:“昔苏轼临行,求陛辞,不得,上书言:‘极泰之世,小民皆得上通;极否之世,近臣不能自达。’臣今虽乞枯骸,犹荷明问,死且不朽。”
  坐削籍出都,为卫士凌辱,作《重生诗》。至杭州,诸生筑大涤书院于余杭之洞霄宫,从讲学焉。
  归庐墓者三年,以原官召迁左中允。时五日内系两尚书,道周上书请慎喜怒,以回天。再应诏,言:“天下神器,为之有道,簿书刀笔,非所以绳削天下之具也。古者圣人设为礼乐,以治方内;设为征伐,以治方外。礼乐不足以治其内,始有缧纟世缨牦,纟廛于君子;征伐不足以治其外,始有揭竿裂帛,起于小人。共工伯鲧,身亮天工,使水土不治,人民不安,虽神明之胄,不保幽羽之戮。今陛下宽仁宏宥,盖有身膺重寄,七八载罔效,尚拥权藉自若者。天下巉险无赖之徒,群聚京师,搢绅俯首屏息,以伺动定。幸逢陛下好生,下诏求言,省刑清狱。然方求言而建言者辄斥,方清狱而下狱者旋闻。且以人心时事如此,辅臣虽甚清且强,宁保天下无一蹴刍齿马之事哉?”
  上心重道周,意其言事颇迂,而言醇行清,可任讲幄,累升左春坊左谕德,詹事府少詹事,侍读学士,修玉牒,充经筵日讲官。
  十一年二月,上御经筵毕,召道周及詹事顾锡畴、庶予黄景昉、编修杨廷麟等二十余人前,问保举,考选,孰为得人。
  道周对:“今人才远不如古,矧屡经摧折,如树木然,须养之
  
  数十年,方其得用。世宗皇帝时,臣下救过不给,然或朝行谴逐,暮即追还。”上感动,已复班,更召询,道周言:“立朝之才,存乎心术;治边之才,存乎形势,曩来督抚未揆形势,随贼奔走,事既不效,辄谓兵饷不足。其实新旧饷约千二百万,可供四十万师。今宁锦三协,仅十六万,不须别求增饷。至抚贼之法,令斩捕自赎,使望风解还;收其众分隶诸将,以实塞下。倘令自择散地,一入郧阳山中,终为腹心之患。”上深是之,而未能行。后张献忠反谷城,卒如道周言。
  杨嗣昌为本兵,主弃义州,致宁锦孤危,且引汉和亲宋纳币,称为乐天,而援孟子“善战服上刑”傅会其说,嗾辽抚方一藻奏言:“北朝铁骑十万,并三十六家之众十余万,西并插部及顺义,又十万,八城之众,不过六七万人,何以御之?请如俺答故事,行款,撤兵中原,讨流寇。”已遣瞽者周元忠,前往谕其就抚,皆受成。中枢与宣督卢象升密商,幸上独断。
  道周闻之,顿足曰:“果尔,不为赵氏续乎?”乃上言:“俺答之事,与今日不同。俺答据有河套六七十年,故汉匈奴河南地,非若辽东衣冠之国,在我皈章,一也;河套深阻,形势洼曲,距三辅四千里,必蹂秦晋以寇宣云,非如辽左近我肘腋,猝不及制,二也;答诱我降人如赵全辈,不过教以扰边盗马,今诸叛将犷卒无赖者,视取全辽若寄,动引契丹蒙古为雅谈,不可稍示以隙,三也;俺答制于胡妇,老且倦共,今东人狂稚,初无抚意,我又未得其要领,四也;答与吉囊共为雄长,恐已死囊并其众,欲及生时借名封以袭诸部,收诸边抚赏之利,非若东人尽吞属国,西取顺义,东取朝鲜,桀骜盘踞,五也;答受抚虽不出套,其王庭犹在漠北,时射猎贺兰青海之外,东人必不肯弃辽沈,舍固铁,还徙建州,与鱼皮诸夷为邻,六也;答既受金印,七十年称外藩,一旦为东人所乘,席卷其地,我
  
  边臣若罔闻知,无由复侈东封,使还顺义,七也;我虽不筑东胜,答亦不犯庆延,受降两城,东西自若,东人即画{分木}河中分首山之道,而神京左臂犹未安复,八也;答即据套不能断我属夷东人,既割辽左,必不肯吐诸驿还我朝鲜,九也;答马市在阳和、天城,即东犯紫荆,尚六七百里,东人马市若在张家,不百里至宣镇,不二百里逾隆庆、妫川,迫我居庸,且又纡道非其所乐,必寻辽西旧市,屯踞宁锦间,以蚕食八城,窥我左协,十也;款必不可成,即幸而获成,宁、锦、遵、蓟、宣、大之师,何处可撤?不悔罪臣贡,不可撤;不却地还巢,不可撤;不北尽威远、清扬,南尽叆阳、宽莫,不可撤;不尽东诸部落,不侵不叛,不可撤;不西还我顺义、金印、名王之封,不可撤;不尽捉东江诸岛孔、耿、尚、沈四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