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其主,犬自穴于冢旁,入其中,不移趾死,土人为立义犬亭云。此同年成枢曹德为予言者,德后殉闯贼难。
北兵破汶上县,驱一妇上马,誓死不从,强迫之上,复大骂投地,遂被杀。以血书片瓦,置其怀中,云「此妇可风」。惜忘其姓。此予过汶上,土人所言。
唐少司马世济素服霍司马维华才,家居时,言及维华锢逆案辄懊怅不已。及起任总宪,遂以边才荐,开送吏部。时维华戍徐州,每对人言己旦晚必用。及闻世济被纠下狱,怏怏卒。
崇祯中,有人诣通政司投疏,谓年号「崇」字宜用古字作「」。盖以山压宗不安,若宗庙安于泰山,则吉征也。通政司怪其诞,屏弗奏。
辛巳八月,上视学,行释菜礼,幸彝伦堂。祭酒、司业以次坐,讲毕,驾阅城东北角楼,楼新报落成也,兵部堂上官得骑马护驾。上御角楼,赐护驾各官瓜果,辅臣等同入谢,上谕辅臣曰:「大儒周、二程、张、朱、邵六子有功圣道,与从祀诸贤不同,宜议优崇,卿等传于礼部。」吴少司马甡退而具表章真儒疏,请命词臣辑正六子全书,颁之学宫,报可。
吴少司马甡在部,以卫所各官承袭冒滥,简故牒,大率皆靖难功,而开国者百不一二,靖难视开国何如,而滥冒若是?岂开国诸卫所军皆从北征,事后经诛夺欤?汉诸侯王以酎金色轻恶除者百余,即开国侯伯,见在存袭者几人?而卫所各官传袭二百五十年不绝,祖父有罪,子弟仍袭爵,幼者优给,即嗣绝者,亦得旁引不可知之族姓,夤缘冒官,徒糜俸银,滥名器,可叹也。
辛巳冬,山东盗复剧,请兵,上命发京营五千往。因召对,上曰:「近日练兵何如?」吴少司马甡对曰:「练兵必先选将,将得其人,兵自可练,今京营诸将,皆循资递迁,非有拔自行伍,擢自功级者。今发不练之兵,靖方张之寇,万一不备,有伤重威。」时提督太监王德化亦奏言:「京营马匹不满万,又多瘦弱,不便发剿。」语未毕,上目摄之,曰:「此非尔奏事处!」德化惶惧而退。是晚,上手谕下阁,罢提督,止发兵三千,命内员督剿,竟无功。
壬午四月召对,上欲于京营选五万战兵而汰老弱,何以使选者精,汰事不哗,吴少司马甡曰:「汰老弱即在练精壮中,京营原募边勇营一万二千,专练骑射,月支米一石,盐菜银一两。又有壮丁营,专练火器者三万,月支米一石,银六钱,余皆月支一石,无盐菜也。近日验之,皆与散兵无异。臣责各将领,曰:「粮分厚薄,而兵无强壮,何以服军士?」今后行分练法,各将领日拣骑射,火器精熟而力举三百斤以外者,另列名籍,旬日呈总协合操之。如式者,散兵拔为边勇,下则边勇降为散兵,壮丁亦然。老弱不堪者革退,另选精勇者补伍。行之数月,选练者十之一二,汰去者亦十之二三。此法常行,军士皆鼓励练习,以图厚糈,而被汰者亦无怨。革弊当以渐,不可使知有汰兵之意。」上曰:「然。」又问:「当另立战营?得堪战者五万否?」甡对曰:「京营设兵,原期人人堪战,因承平日久,不见战阵。前者发兵剿贼,皆沿途无籍游棍代顶,将领利于扣粮,游棍利于扰抢,饰败为功,冒功滥赏。归营则本军依旧充伍,积弊已久。今依臣练法,要在选将,有战将自有战兵,五万亦不为难。但法须易简,事忌纷更,不必另立战营也。」上谕兵部曰:「协理说得是,卿速选将,不可悠忽。」又谕甡曰:「还具疏条陈来看。」赐果饼,拜谢而出。
巩驸马永固 【光宗婿,顺天人。】 上疏请补建文谥,上与诸辅臣议,皆怂恿吴甡更奏,曰:「建文无过。」上曰:「不然。渠变祖制,戕亲藩,皆过也。」又曰:「此事列圣皆未行,朕可行否?」既而曰:「毕竟是一家。」会兵事迫,遂已。
黄翰林道周每具疏,皆手书上闻,从不倩笔。及廷杖下狱,犹手书孝经解百本,序赞无一重者,每本售银一两,人争市之,以为家珍。其继夫人【蔡氏,名玉卿,字润石,并工诗文。】 亦善书,与黄公无别。
杨翰林廷麟以劾杨内阁嗣昌,改兵部主政,为卢督师象升赞画。同籍屠翰林象美,自负知兵,为募乌合百余人,指麾操演,旬余方行。至卢沟桥,望前途尘起,讹传敌兵至,皆奔散,惟存廷麟孑身而已。
丙子五月,詹侍御尔选上辅臣以去明心疏,言甚切直。上怒,召对,辞色俱厉,尔选应对无所屈。上问:「如何是苟且?」尔选曰:「即捐助一事,也是苟且。」侃侃数千言,且云:「臣死不足惜,皇上幸听臣言,固可为今日之用,即不听臣言,亦可留为后日之思。」上益怒,辅臣申救良久,命锦衣系之朝房。翌日,旨下都察院议处,仅降调。
崇祯时,误国辅臣皆指周延儒、温体仁,误国枢臣皆指杨嗣昌、陈新甲。然历数前后辅枢,其智睿优长,又推四人最。盖将相乏才,故众口所诋,犹居然冠军,此国事所以不支也。
戊寅四月、六月、八月皆有火药之变,而四月为甚,石板平起空中,人家酱瓿或移寘屋脊而酱不倾。骑驴过者,人驴俱在空中,驴腹肠溃破,而人徐堕地无恙。
中贵有玉犀带而无金银花素之制,其玉犀亦非品级所宜得,但因贵幸而赏之耳,累朝相沿,已为定制。上于辛巳创为定品,乃自花金以至光银等带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