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见《南唐书》,溧水县大兴寺桑生木人,长六寸,如僧状,右袒而左跪,谓之须菩提。

  庙神示兆

  鹤湖陈孝廉增新,将谒选。海宁硖石镇有神庙,祈梦最灵,孝廉往祷,求示来兆。夜将半,忽梦神召。命之坐,令左右取白纸一幅,操笔书十馀字。展视,惟诗二句:“凭将刺股悬梁志,散作河阳满县花。”览毕,瞥然而觉,吟咏再三,莫解所谓,因识简末。未几,授江西一令。莅任才三日,神气骚扰,匆匆作家报,阖户自缢。家人急救。得免。后数日,竟投缳死。于袖中获书,封识甚密,启视,笔墨安详,情辞酸楚,皆决绝语。岂此地有宿冤,数已前定,有不可得而避者耶?

  县衙女妖

  海宁县相传,有一女妖在衙内,艳冶动人,其去来出自古井。时秦君嘉系为令,女尝游戏左右,或夜坐批阅文卷,辄为磨墨,亦不以为意。一夕,语令曰:“公将升任,不能久侍矣。”未几,迁职去。与门役辈调笑甚狎,间以手抚摩,平滑无罅。至今尚存。

  董公泉

  我家忠谏幼海公,讳传策,以直言遣戍粤西。从学者负笈而至,户外履不能容,土人结屋以居之。地苦无水,众为凿井,筑亭覆其上,至今犹呼为董公泉、董公亭云。

  浮萍兔丝篇

  有李参将者,言其部下卒尝掠人妻,既数年,携之南征。途遇故夫,一见恸绝。询其夫,亦别纳一妇,则兵之故妻也。四人相见大哭,各反其妻而去。施宛陵闰章作《浮萍兔丝篇》以记之。

  玉印

  富阳典史孙某,解饷北上,泊舟秦邮。有光夜烛于湖,促榜人迹之,于沙际得玉印一方,阔四寸六分,双盘龙纽,其文乃汉高帝《大风歌》也。献于朝,获重赏。


  崇奉释教

  辛丑正月初七日,世祖章皇帝聪明天纵,登极十八年,恩威并用,身致太平,至是上宾。予时待诏公车,不胜槁山弓剑之感。上崇信竺乾,每于西苑接诸鹏耆,登座说法,一时缁流云集。迎武康玉林通琇禅师入都供养,复召天童道忞。上从玉林乞名,因以“慧橐”为名,“山臆”为字,“幻庵”为号,刻玉章,凡书画皆用之。

  五宗异同

  道忞字木陈,曾主天童法席。出院后,费隐通公刻书声其罪。三峰汉月禅师,木陈之兄也,刻《汉五宗原》一书,木陈随著《五宗辟》,词极呵詈。汉月门人复作《五宗教》以正之。膺宠眷,目无流辈。后于道场山葺大殿,供世祖章皇帝神主,遣待本月入京,请勅赐寺额。朝议以荒山非立庙之所,命地方官焚之,忞大沮丧。

  诗谑

  上尝与木陈言及一新进士,毗陵人,削去髭髯,希庶常之选,不数日,面如涂墨。因改《西湖》诗嘲之曰:“删即删兮留不留,胡须抱怨几时休。冷风吹得通身战,却把常州作满州。”言罢抚掌大笑。

  朱衣见梦

  国初贤相,以溧阳陈公名夏为第一。公幼时聪敏过人,未入泮,梦二朱衣人来贺,遂采芹。乡举亦然。至癸未大魁,及迁转以迄大拜前,二人俱于梦中预报,故公皆先知之。未被祸前一日,二人者复来告别,公惊寤,叹息曰:“余死矣。”翌日竟赐死。公登揆席,毅然以澄清流品、奠安黎元为己任,即当生日,门庭寂然,有客献诗云:“诞日常时一样闲,放衙兀坐比深山。百僚怀刺逡巡去,惟有新诗手自删。”亦足以见公之一斑矣。

  孙公知遇

  予三上公车,辛丑始受知于泽州说岩陈公。殿对后,益都太宰亭孙公、恒山大司马玉立梁公,俱推拙卷为首。进呈三日矣,或以予策中引用《汉书?五行志》数语为不典,二公力争不得,遂抑置二甲第二,拔马君世俊为第一。马亦予同门生也。功名分定,前后亦乌足较,而知己之感,何敢一日忘也。孙公复以诗见慰云:“圣主乘乾日,鸿仪渐陆年。衣冠江左盛,词赋郢中传。剑气星文起,珠光璧月联。天人资庙略,舟楫济洪川。奇对终生少,新书贾傅贤。惊鸣难众和,抗浪得先鞭。金马青霄上,铜龙晓仗前。未沾仙掌露,归惹御炉烟。命达才偏胜,时清道易全。老夫觇壮业,多在五云边。”

  废登科录

  廷试刻登科录,自霍端友榜始,此后累朝不易,至明祖,复勒名于碑。辛丑殿试毕,仪部照例题举,朝议以为前朝陋规,不必更袭,遂废不行。

  不认本房

  苏郡徐君斌,老儒也,不晓世故,中会榜后,以师生投揭,新奉明禁,不诣本房胡给事悉宁。胡大愠,遍告吴人,欲声其罪。徐之迂拙,诚为可笑,然尝考霍文敏韬会试,不认本房为座师;又按宋艺祖殿试,凡称门生于私门者有禁,盖自古有之矣。

  文星堕

  先是,正月初十日,百僚早朝,见有白光堕地。钦天监奏,文星堕江南分野,主文人有厄。至是果有欠粮奏销一案。

  江南奏销之祸

  江南赋役,百倍他省,而苏松尤重。迩来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