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弃甲,百姓襁负奔走状,曰:“得非军民皆叛乎?”再展第三图,画像与御容酷肖,穿白半臂,右足跣,左系袜履,散发悬树下。览毕勃然变色。竟符其状。

  崇祯亡国
  怀宗入继大统,太阿独操,忧勤惕励,日昃不暇,声色嗜好,一无所留意。末年寇盗蜂起,灾变迭见,喋血宫庙,自唐宋以来,未有若斯之酷者。愚尝论之,明兴,昏庸之君二:武宗、熹宗是也,二君宜亡国者也;雄略之君二:英宗、怀宗是也,二君不宜亡国者也。乃事有相反者。盖明不亡于怀宗,犹汉不亡于献而亡于桓、灵也。

  宜兴祸始
  阳羡周延儒之初相也,案诸人皆厚赂之,欲令转移上意。阮大铖亦馈二万金。延儒畏上英断,不敢发,性贪鄙,又不能还金。诸人惆怅而已,独大铖怨詈之。大铖既负逆名,众皆不齿。马士英黜官居金陵,好声色,与大铖为狭邪交,相得甚欢,士大夫因并薄士英,二人之交愈固。延儒再相,大铖候之京口,曰:“公起,天下拭目望太平矣。某愿为太平之民,一身功名,非所冀也。”延儒始虑其责报,闻之大喜,犹计大铖之为人终不可负,欲有以取偿,曰:“公知人才谁可用者?愿得致力。”大铖举士英,遂从废起擢凤督。及弘光立,士英相,大铖用,而国由以亡。嗟乎,以三百年之宗社,东南十万里之江山,一旦举而捐之,捐之者仅此二万金也。

  树泣
  淮安东岳庙殿前大树,无故水点辄落如雨,三日乃止。或云,此名“树泣”。

  李督师
  李督师建泰素负重望,自言西人,知贼中事,请身往御寇,以家财佐军需。思陵壮之,告庙授钺。忽殿梁响声大作,如崩裂然;甫出宣武门,舆扛忽折;至暮,其印绶上火光如斗。或谀为指日成功、金印如斗兆。未几,贼陷。

  贼墓
  李自成,陕之米脂县双泉人。祖海,父守忠,葬三峰子乱山中,山势险恶,林木丛杂,气概雄伟。幕府檄米脂令边大绶掘之,以泄杀气。先破海冢,骨黑如墨,头额生白毛五六寸长。次至守忠冢,中蟠白蛇一,长一尺二寸,头角崭然,见人昂首张口无所畏,众击杀之。守忠骨节间色如铜绿,生黄毛五六寸长。其馀数冢,骨皆血润,亦有生毛者。大绶有记,名《虎口馀生》,载之甚详。

  闯贼官制
  闯贼入都五日,建设伪官。改印曰符券契章,凡四等。更定官名,六部曰六政府,内阁曰天祐殿,翰林院曰弘文院,文选司曰文询院,巡抚曰节度使,兵备曰防御使,六科曰谏议,御史曰直指使,太仆曰验马寺,尚宝曰尚玺,通政司曰知政司,布政曰统会,主事曰从事,知府曰尹,中书曰书写房,知州曰牧,知县曰令,正总兵曰权,副总兵曰制,五军府曰五军部,守备曰守旅,把总曰守旗,馀皆如故。官服以云为级,一品一云,至九云为九品。伪相牛金星所定,真槐国衣冠也。

  张献忠惨杀
  献贼穷凶极恶,千古无两。入蜀后僭号“大西”,改元“大顺”。首杀成都百姓,三日三夜始毕。次杀绅士数十万,次杀川兵二十三万、家口三十二万。次屠成都府属三十六州县百姓,每城户口多至千百万,不能计数。次屠村庄百姓,老少无遗。次杀官兵十二万馀,次杀将官五千七百馀、各官家属一万三千二百馀。次杀兵妻五百有馀。次杀随征兵共男妇五十万。诸将报功疏又称:平东一路,杀百姓男人五千九百八十八万,女人九千五百万;抚南一路,杀男人九千九百六十馀万,女人八千六百六十馀万;安西一路,杀男人七千九百馀万,女人八千六百馀万;定北一路,杀男人七千六百馀万,女人九千四百馀万,幼小俱不在其数也。呜呼,何其惨也夫!上帝好生,乃生此贼,以应劫数,不然,彼苍苍者,岂真如醉如梦耶?纵彼凶暴,荼毒生灵,天心亦不仁甚矣。

  弘光改元
  五月,福王即位南都,改元弘光。王名由松,质性暗弱,有蜀后主、晋惠帝之风,而荒淫过之。大臣素有声望者,外虽崇礼,内实疏之。简凤督马士英为相,惟以挟私树党、贿官鬻爵为事。首举故光禄阮大铖为大司马,阅江防。旋起其党张孙振、卫胤文等,环布中外,以图报复。辅臣姜曰广特疏纠之,有曰:“梓宫未冷,增龙驭之凄凉;制墨未干,骇四方之观听。”马、阮忌其言切直,谋中伤之,未及行而败。

  瑞麦
  是月,江南怀远县产瑞麦,一茎双穗。

  星异
  六月,长庚见东方,光芒闪烁,或四角,或五角,中有刀剑兵马之形。


  江左称号
  江左称号,不过一载,而诸臣奏牍所慷慨论列者,惟申明三案始末,及广织造、选采女,并鬻官援例等事。富家子弟,皆辇金而入。于是民间有“都督满街走,职方贱如狗”之谣。逮沿江失守,或淟涊偷生,或望风惊窜,惟史公可法战死淮南,以身殉国。馀自尽者,止张捷、杨维垣而已。二人向摈清议,而死颇烈,信乎盖棺论定也。

  给谏改节
  相传惠给谏世扬为闯贼所得,慕其名,甚尊礼之。世扬有“天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