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他兵分其功,潜率家丁二千人夜至碧蹄馆,遇伏一举歼焉。

  其家丁李友升者,积劳已至副总兵,只身殿后战殁,如松始得脱。升初为健儿,昵一妓,因违令失期当斩,如松惜其勇,因用重赀买妓,并为制奁具,共费千金赐之,至是以死报云。

  【土兵】土兵之设,始于成化初年,巡抚延绥都御史庐祥建议,以营伍兵少,而延安庆阳边民骁勇,习见胡虏,敢与战斗,宜选民兵之壮者,编成什伍为土兵,量免户租,凡得五千人训练之。土兵强盛时,毛里孩入寇,为之退却,祥去而此法遂废。今内地所谓民壮者,始于正统己巳之变,亦非祖制。初招募时,器械鞍马俱从官给,地方有司春秋训练,遇警调用。

  弘治二年,复命行之,此后照例编佥,徒供迎送之用。然正德

  季年,王文成尚用之以歼宁叛。沿至今日,竟列舆皂之中,捕拿民犯虚费工食,毫无所用。各边将领,又专倚家丁为锋锐,并土兵亦久不讲矣。然延绥之兵,至今为诸边冠,他镇则不然。

  以故嘉靖间,蓟州练兵,终不能成列,王思质中丞,以此坐重辟。隆、万间,戚少保(继光)为帅,反用浙兵于蓟,由是精兵称朔方第一,亦时势使然。若土兵之在东南,则倭警时,赵文华誓师浙江,故令乡官领兵,团结出战,又查籍间田百万亩,以赡新兵。时蒲坂杨襄毅新从蓟辽召领中枢,覆疏谓乡绅为帅,督责未便,且间田出于何所?事遂得已。赵之说,盖欲借以笼桑梓,张威福,尤舛谬之谈也。

  【解军】解军一役,以本图里长充长解,先为娶妻,备赀装,事之如严父,防之如大敌,尚恐中途逃逸相累。其践更得此遣者,举家震怖哀号,至有因而抵罪破家者。近年则稍不然,曾记幼年侍先人邸之,有吴江一叟,号丁大伯者,家温而喜啖饮,久往来予家,一日忽至邸舍,问之,则解军来,其人乃捕役,妄指平民为盗,发遣辽东三万卫充军,亦随在门外。先人语之曰:慎勿再来,倘此犯逸去奈何?丁不顾,令之人,叩头自言姓王,受丁恩不逸也。去甫一月,则王姓者独至邸求见,先人骇问之,云已讫事,丁大伯亦旦夕至矣。先人细诘其故,第笑而不言。又匝月而丁来,则批回在手,其人到伍,先从间道遁归,不由山海关,故反早还,因与丁作伴南旋。近闻中途亦有逃者,则长解自充军犯,雇一二男女,一为军妻,一为解人,投批到卫收管,领批报命时,竟还桑梓。彼处戍长,以入伍脱逃,罪当及己,不敢声言,且利其遗下口粮,潜入囊橐,而荷戈之人,优游闾里,更无谁何之者。向来长解凡遇逃叛,必告所在官司追捕,即羁留之,然后发卒追讨,百中不得一二。

  自蹈重典者比比,抑可拙也。

  ○刑部

  【山人蜚语】山人乐新炉者,江西临川人,本监生也,来京师以捭阖游公卿间,多造口语,人多畏恶之。然颇有才智,以故士大夫亦有与之昵者。时为今上之辛卯冬,刑科给事中王建中,特疏纠之,内云新炉捏造飞语,以邹元标、雒于仁、李

  沂、梁子琦、吴中行、沈思孝、饶伸、卢洪春、李植、江东之

  为十君子,以赵卿、洪声远、张程、蔡系周、胡汝宁、陈与郊、张鼎思、李春开为八狗,以杨四知、杨文焕、杨文举为三羊,又为谣曰:若要世道昌,去了八狗与三羊。又与听补佥事李琯改作参申阁下本稿,并与原任给事中罗大纮为同乡交好,讲究禅学,及他诸不法事。上命逮新炉于诏狱鞫之,具伏诸罪状,上命荷立枷戍之,寻死。张鼎思故为吏科都给事中,谪为幕僚,上疏自白其冤云:身本苏州人,首揆申为会试大座师,次揆王为庶常时教习师,俱同里人,因在言路伉直,不附二相被贬。

  今新炉所指自有人,独臣为人所易致,招词中遂改入臣姓名,不得不辨。其易与否不可知,而吴吻儇薄,遂嘲为“张换狗”。

  云王次年外补佥事,又一年癸巳大计,以不及谪,盖坐此疏云。

  新炉事先为东厂所发,已得旨讯鞫,王给事参疏继之,非王始祸也。新炉先年曾入大榼张宏幕下称契厚,冯保之得罪,宏授意新炉以转授言官论之。原任顺天通判周宏禴建言疏中曾发其事,盖新炉之倾险有素矣。

  【戊戌谤书】吕新吾司寇,初刻《闺范》一书,行京师未久,而皇贵妃重刻之,且为之序,光艳照一时,朝士争购置案头,亦渐有潝訿,而无敢昌言者。吏科给事中戴士衡首发大难,参吕包藏祸心,有敬宗、林甫之谋,而前任御史今全椒知县樊玉衡者继之,举朝骇愕。盖以首篇明德马后进封一事,不免稍碍眼耳。其时有为图说跋者,又专攻吕司寇,其语深文,且杂引在事知名大臣数人以实之。于是诸与张新建相左者,遂指及之。前二年,吕与秀水沈继山争为少宰,俱不得,而沈独见逐,沈与新建素厚,吕遂疑新建为沈报复矣。吕先有疏,其朱语为直陈天下安危,而疏尾云:敬上忧危之疏,因此跋语之前,又标名云“忧危竑议”,以讥切之。其云燕山朱东吉者诡名也,竟不知何人所造。又书本名《闺范》易名《闺鉴》,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