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兼司马中丞,亦僭拟甚矣。内职惟钟鼓司最贱,至不齿于内廷,呼曰东衙门,闻入此司者例不他迁,如外藩王官。然而正德初,刘瑾乃以钟鼓司入司礼者,又传先朝曾召教坊司幼童入侍,因阉之为此司之长,以故其侪鄙为倡优之窟,不屑列班行,未知然否。近又闻内臣辈云:惟都知监为下等衙门,不得他升。今内府所称十二监,与前无异。而六局之外,又以浣衣、银作为八局,而司则钟鼓、惜薪外,又益以宝钞、混堂为四司,是为二十四衙门,与国初制小异,不知何故?

  洪武四年,命吏部定内官散官:正四品正中大夫,从四品中侍大夫,正五品中卫大夫,从五品侍直大夫,正六品内侍郎,从六品内直郎,正七品正奉郎,从七品正卫郎,正八品司奉郎,从八品司直郎,是时未有太监也。后以四品授太监,遂为中官极品。盖其名肇于金、元,本朝因之,以至于今。唐制:宦者官阶与廷臣同,最为失体。宋则别置勋阶,神宗尝曰:祖宗为此名,有深意。至徽宗一变其制,遂至建节矣。本朝内臣俱为吏部所领,盖《周礼冢宰》统阉人之例。至永乐始归其事于内,而史讳之。

  【内臣罪谴】内臣得罪,祖宗时俱下法司,近代以来多自内批出。其轻者云:降作奉御私宅闲住。盖犹为六品官也。又降奉御者,或云“发南京新房闲住”,或云“往凤阳祖陵司香”

  ,其重者降作小火者,发去南京孝陵司香,则无官矣。又重者,则云“降充净军,“发去南京孝陵卫种菜。”其更甚者,至云“夹四夹”,“拶四拶”,“打一百,发南海子常川打更”,则示意杀之,十无一存者矣。

  闻之中官辈云:种菜者至南京,其守备大珰坐堂皇,喝云“取职事来”,则净军肩一粪桶并杓趋过前而去,虽司礼首珰得罪亦然,又昼夜居菜圃,非赦不越寸步。

  【禁自宫】永乐二十九年,仁宗初即位,长沙府民,有自宫求为内侍者。上曰:游惰不孝之人,忍自绝于父母,岂可在左右?发为卒戍边。未几,兴州左屯卫军余徐翊奏有子自宫,今为内竖,乞除军籍。上曰:为父教子,为子养亲。尔有子不教,自伤其体,背亲恩,绝人道,皆原于尔,出其子使代军役。

  又谕刑部尚书金纯等曰:今后有自宫者死不贷,若加宫刑者,朕亦恶之。宫刑下死刑一等,须严禁止。因顾学士杨士奇等曰:此事须以诏书行之。其禁止自宫,并宫刑如此。然洪熙元年,宣宗登极,赦书内又云:在京工人犯罪被刑,剜刺已成残疾者,即与开除差役。是年行在工部奏旧经阉刺银匠周阿佛等七十六人,自陈老疾乞免役。上曰:刑余之人,其称老疾必不妄,令免役闲住。则肉刑在太宗朝未除也。至本年有军民任本等数人,自宫求用。上曰:皇考时,有自宫者皆发戍交趾,此人尚敢尔耶?即循例发遣。以上两朝两年事也。未几,宣宗又下太仆卿

  戴希文子怀恩,及前翰林庶吉士成敬于蚕室,岂仅禁自宫,而腐刑仍用耶?宣德以后始废论腐,英宗禁自宫尤严,犯者俱戍极边。正统十三年,江西鄱阳民樊侃、陕西盩厘民李回汉自宫,诡云病疳,及坠马损伤求用。上以故违禁令,俱发辽东铁岭充军,仍著为令。景泰三年七月,景帝谕礼部尚书胡濙:闻民间自宫者甚多,可榜谕敢犯者及投王府势宦之家,俱如旧例处以不孝。然天顺二年七月,命宫监徒四十四名,女口八十人,送浣衣局又何也?此后不复用宫刑,而禁自宫加厉。弘治六年五月,军人马英妻罗氏,自宫其幼男马五,事觉,罗氏坐下手之人当斩律,刑部郎王嘉庆等三人改议杖罪,上怒,谪嘉庆于外,罗氏坐死如律。以孝宗仁恕,而痛嫉此事乃尔。正德二年九月申严自宫之禁,但有潜留京师者论死。时宦官宠盛,愚民尽阉其子孙以图富贵,有一村至数百人者,虽禁之莫能止。

  是月即审录重囚,有自宫坐罪者十二人,拟以可矜,上谓年幼,姑系之勿释。至八年三月,又严自宫论斩之法,武宗最任内臣,亦力禁如此。嘉、隆而后,自宫者愈禁愈多,其入内与宫婢配偶不必言,乃出外恣游狭邪,即妓女亦愿与结好,倡家所云“守死哭嫁走”者,靡不有之。昔南宋大珰陈源,得宫人菊部头为妇,为高宗再宣入禁中,源结恨而死,岂此曹之前茅欤?古人以宫者守内,今虽宫不足以止淫矣。余谓都下椓人之闹坊曲,江南髡牝之溷闺房,违男女之性,变交接之具,真宇宙间两大妖孽。若其中每伏勾引奇祸,则髡牝之毒尤烈矣。

  自宫之禁,惟今上壬辰年处滇事用律文,先是黔国公沐昌祚以纵下人贪虐,为抚按所参,内有私阉男子李时李名,上命立斩之。按杨用修云,黔公府旧有内使二十人名到坐。

  【中官荫胄子】内臣恩泽荫弟侄为锦衣者,累朝俱有之,惟任子则罕见。弘治十五年,太监庄旺死,其名下尚膳太监王安等,为旺侄比例乞恩,送监读书,给事倪仪劾安故违成宪,妄请宜罪。礼部亦谓昔无此例,近太监孙振侄汉得请,故安等引以为例,并汉遣回,上从其言,自是中官无复敢以胄子请者矣。

  天顺三年左顺门正忽思忽奏:臣海西女直人,自洪武入内廷,有侄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