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礼部尚书吴山曰:“明明薄蚀,吾谁欺,欺天乎?”首揆严嵩密以其语奏闻,上已不平。山自上疏以救护礼毕为言,上愈怒,未几用言章夺吴职。两朝前后一事,而阁臣之忠邪敻别矣。严次年壬戌即得罪去,士奇自甲午至正统九年始卒,盖相四朝,又三十年。苍苍者岂堪矫诬哉?

  【鳌山致火灾】鳌山灯火,禁中年例,亦清朝乐事,然亦有最出意外者。如永乐十三年正月之壬子,鳌山火发,焚死多人,都督马旺亦与焉。时上在北京,闻之惊惋,命太子修省。

  正德九年正月十六日,上于宫庭中,依檐设毡帐而贮火药其中,偶不戒,延烧乾清宫,以至坤宁宫,一时俱烬。时上往豹房,回顾火焰烛天,戏谓左右曰:“好一棚大烟火也!”或云是年宁王宸濠别献奇巧之灯,即令宁府遣来人入宫悬挂,皆附壁著柱,以致此变云。

  万历初元,灯节当如例设鳌山,首揆张江陵谏止,以为鳌山起于宪宗时,今谅阴中未可辄置,上嘉纳之。江陵此举甚善,但以成化创始为言,盖止据词臣章懋等谏止宪宗之疏,而不知国初已有故事也。

  【山裂】正统十四年己巳,陕西某县,山鸣三日,移数里,崩压民家数十户,是秋即有英宗北狩之变。成化十六年庚子,云南巨津州白石雪山,中裂分为二,其半走入金沙江中,是年大阉汪直,用事佳兵,与尚书王越,比周黩武,越冒封威宁伯。

  嘉靖二十六年丁未,陕西澄城县界头岭,吼声如风者数昼夜,山四裂而去,东西各五里,南北各十里。是年督臣曾铣,与首揆夏言,议复河套,徵调兵粮,关中骚动,次年二人俱论斩。

  山至镇重,而崩裂至此,其徵上应紫微,下亦主将相,其验如此。

  弘治十年,云南师宗州,有马者笼山,其高插天,去山二十里,阿定乡,有一小山,一夕移于马者笼山之侧,有三大树

  随山而徙,皆不摇动。土人但闻风雷震撼,旦起视旧处,已为平地。近年万历己亥八月,陕西狄道县毛家坡,山崩裂,山南平地,涌出大小山凡五座。此等皆极异事,而无灾沴应之者,时圣君有以消弭之也。又云云南镇南州,有石吠山,顶有石类犬,每遇凶年,则石有声如犬吠,因以名山,此尤奇事。又正德末年,广西土官岑猛所部,田州江心,忽有石浮出,反卧岸傍。猛恶之,密遣数百人夜移他处,至明复然。未几猛败灭,此石不复见。

  【土木之祸咎徵】正统十三年戊辰,京师盛唱“妻上夫坟曲”,妇女童幼俱习之,其声凄惋,静夜听之,疑身在墟墓间。

  次年八月,车驾陷于土木,将士死沙漠者数十万人,都下禁军嫠妇,祭望哀号,声彻原野,则此曲实应之。其年三月,进士传胪,适状元彭时以假寐不至,殿廷相顾疑骇,谓龙首忽失,是何祥也?未几而龙驭不返,人间遂有丧元之说。以及小民所传雨地城隍土地诸谣谶种种,无一不验。最可怪者,则是冬所颁《大统历》日,为十四年己巳,夏至之昼,冬至之夜,俱书六十一刻,见者皆骇愕,以为振古未有之事。至秋,英宗北狩,郕王监国,因登天位,遥尊上为太上皇。说者寒暑失度,天地易位,即阴阳二至,不能守其常矣。当时造历者以私意擅改,时礼臣为胡忠安不足言,乃举朝无一语诘责,仅见岳季方所纪,亦以为怪,然亦北狩以后,追述往事耳。当其时亦未能昌言相驳也。

  己巳六月,南京宫殿一时俱烬,先朝所留图籍法物并尽,不两月而銮舆北狩。

  【郊坛大风】成化丙申年正月十三日,上方南郊,忽阴晦大风,郊坛灯烛俱灭,执幡麾并乐官俱冻死,此祝枝山祖父居京师亲见,而《宪宗实录》不载,盖秉史笔邱文庄公讳之也。

  南宋光宗绍熙年间亦有此异,时后李氏窃至斋宫嬿婉,且不避程姬之疾。次晨厉风震荡,从官辟易,至不能成礼而罢。帝既怖恐,又闻李后擅杀所嬖贵妃黄氏,遂得心疾,以至于崩。宪庙明圣,谨于事天,非宋主可比万一,且雍容成礼,对越上帝,即风霾何损!独此时正商文毅当国,却不闻引汉灾异策免三公故事求退,何也?

  【朝参讹传】成化十四年八月戊申早朝,东班文官中,若闻有甲兵声,众皆避易,不复成列,卫士皆露刃以备不虞,久之始定。上命班居下者百余人,悉跪于午门外,逾时释之。御史寻覆奏究其事所从起,竟莫能得。礼部因奏朝班惊喧,定申明朝仪八事,亦聊以塞一时之责耳。考之传记,无形有声,所谓鼓妖者,殆类是欤?

  先是十一年七月初九日以后,京师西城有物夜出,四散啮人,其色正黑,及踪迹之,又不能得。上遣太常寺少卿刘岌祭都城隍神,御制祭文诮责之。继又于禁中祭告天地,为文引躬自咎,久之妖始渐息。盖是时汪直设西厂讠冏事,官民遍受其荼毒,有四出伤人之象。内臣梁方,妖僧继晓,方士李孜省辈,左右荧惑,王越辈又黩武邀功于外,四方骚动,中外惊疑,故天心示警乃尔。

  【弘治异变】弇州纪奇事云:“弘治为极盛之世,而己酉庚戌,浙江陕西山中有二异物。”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