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业也。

  弇州诸公辩证徒词费耳。

  陆诗有云刘后村作者,误。

  【西厢】无队周德清评《西厢》云:六字中三用韵,如“玉宇无尘”内“忽听一声猛惊”,及“玉骢娇马”内“自古相

  女配夫”,此皆三韵为难。予谓“古”、“女”仄声,“夫”

  字平声,未为难也。不如“云敛晴空”内,“本宫始终不同”,俱平声乃佳耳。然此类凡元人皆能之,不独“西厢”为然。如春景时曲云“柳绵满天舞旋”,冬景云“臂中紧封守宫”,又云“醉烘玉容微红”,重会时曲云“女郎两相对当”,私情时曲云“玉娘粉妆生香”,《梅香》杂剧曲云“不妨莫慌我当”

  ,《两世姻缘》云“怎么性大偏杀”,《歌舞丽春堂》云“四方八荒万邦”,俱六字三韵,稳贴圆美,他尚未易枚举。盖胜国词家高处自有在,此特其剩技耳。本朝周宪王《特丹仙》杂剧云“意专向前谢天”等句,亦元人之亚。

  【南北散套】元人如乔梦符、郑德辉辈,俱以四折杂剧擅名,其余技则工小令为多。若散套虽诸人皆有之,惟马东篱“百岁光阴”,张小山“长天落彩霞”,为一时绝唱,元词多佳,皆不及也。元人俱娴北调。而不及南音,今南曲如“四时欢”、“窥青眼”、“人别后”,诸套最古,或以为元人笔亦未必然。

  即沈青门、陈大声辈南词宗匠,皆本朝成弘间人,又同时如康对山、王渼陂二太史,俱以北擅场,并不染指于南。渼陂初学填词,先延名师,闭门学唱三年,而后出手,其专精不泛及如此。章邱李中麓太常亦以填词名,与康王俱石友,不娴度曲,即如所作《宝剑记》,生硬不谐,且不知南曲之有入声,自以“中原音韵”叶之,以致吴侬见诮。同时惟临朐冯海桴差为当行,亦以不作南词耳。南词自陈沈诸公外,如楼阁重重,因他消瘦,风儿疏刺刺等套,尚是成弘遗音。此外吴中词人如唐伯虎、祝枝山,后为梁伯龙、张伯起辈,纵有才情,俱非本色矣。

  今传诵南曲如“东风转岁华”,云是元人高则诚,不知乃

  陈大声与徐髯仙联句也。又“东野翠烟销”乃元人《子母冤家》戏文中曲,今亦属之高笔,讹以传讹至此。且今人但知陈大声南调之工耳,其《北一枝花》“天空碧水澄”全套,与马致远“百岁光阴”,皆咏秋景,真堪伯仲。又《题情新水令》“碧桃花外一声钟”全套,亦绵丽不减元人,本朝词手似无胜之者。陈名铎,号秋碧,大声其字也,金陵人,官指挥使。今皆不知其为何代何方人矣。

  近代南词散套盛行者,如张伯起“灯儿下”,乃依“幽窗下”旧腔,赠一娈童,即席取办,宜其用韵之杂。如梁少白“貂裘染”,乃一扬州盐客,眷旧院妓杨小环,求其题咏,曲成以百金为寿。今无论其杂用庚清真文侵寻诸韵,即语意亦俚鄙可笑,真不值一文。

  【邱文庄填词】邱文庄淹博,本朝鲜俪,而行文拖沓,不为后学所式,至填词尤非当行。今《五伦全备》是其手笔,亦俚浅甚矣。初与王端毅同朝,王谓“理学大儒,不宜留心词曲”

  ,邱大恨之,因南太宰王亻与为端毅作《王大司马生傅》,称许太过,遂云:“若有豪杰驳之,祸且不测。”又端毅所刻疏稿,凡成化间留中之疏,俱书不报,邱又谓王“故彰先帝拒谏之失。”御医刘文泰得邱语,因挟仇特疏,而王遂去位,所以报《五伦》之怨也。《五伦记》至今行人间,真所谓不幸而传矣。又闻邱少年作《钟情丽集》,以寄身之桑濮奇遇,为时所薄,故又作《五伦》以掩之,未知果否?但《丽集》亦学穷腐谭,无一俊语,即不掩亦可。又闻至亦可数句,据写本补。

  【弦索入曲】嘉隆间,度曲知音者,有松江何元朗,畜家

  僮习唱,一时优人俱避舍。然所唱俱北词,尚得金元蒜酪遗风。

  予幼时,犹见老乐工二三人,其歌童也俱善弦索,今绝响矣。

  何又教女鬟数人,俱善北曲,为南教坊顿仁所赏。顿曾随武宗入京,尽传北方遗音,独步东南,暮年流落,无复知其技者,正如李龟年江南晚景。其论曲,谓:“南曲箫管,谓之唱调,不入弦索,不可入谱。”近日沈吏部所订《南九宫谱》盛行,而《北九宫谱》反无人问,亦无人知矣。顿老又云:“弦索九宫或用滚弦,或用花和、大和钐弦,皆有定则。若南九宫无定则可依,且笛管稍长短其声,便可就板。弦索若多一弹,少一弹,即个板矣。此说真不易之论。今吴下皆三弦合南曲,而又以箫管叶之,此唐人所云“锦袄上着蓑衣”,顾阿瑛小像诗所云“儒衣僧帽道人鞋”也。

  箫管可入北调,而弦索不入南词,盖南曲不仗弦为节奏也。

  况北词亦有不用弦索者,如郑德辉、王实甫,间亦有焉。今人一例通用,遂入笑海。尝见友人以汉隶自夸,余诮之曰:“此不过于真字上加一二笔飞撇,遂枉其名曰隶,此名隶楷,非隶汉也。”今南方北曲,瓦缶乱鸣,此名北南,非北曲也。只如时所争尚者“望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