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忿,贻书为宽解甚切。比籍产时,邱用刑过峻,致江陵长子峻修自缢,而后少解。邱晋南太宰,未几卒。

  子云章举乙丑进士,早夭无子,以侄云肇为后,举戊戌进士。

  赵、邱二公,俱一时重望,一解仇,一修怨,不同乃尔。赵、浙之余姚人。邱、山东诸城人。

  又一赵锦,正德丁丑进士,北直良乡人,官兵部尚书,以嘉靖三十年,论戍死。

  【告讦】嘉靖已亥,世宗南巡还后,有任邱罢闲进士王联,以不法为御史胡缵宗所按,乃告胡作诗诅上,比舜狩苍梧事,至逮下狱拷问。后胡仅从编管,而联竟抵法。至丙辰,赵少保恨李太宰(默)不推为本兵,乃讦其试诸生策中,有汉武帝、唐宪宗纷更祖制语,谓为谤讪。上怒逮李下狱,刑官谓无律可比,上竟批云,自古无臣骂君律,意谓必无之事,今有之,着处斩候决,此王赵两人举动,岂尚可列于士类?至万历甲申,御史丁芍原(此吕)追论侍御高启愚南场舜禹题,谓为江陵谋逆张本,而冢卿杨梦山(巍)等,又劾丁以暧昧陷入族诛,是

  先朝王联、赵文华故智。御史辈不受,反唇相攻,以故太仓相公八不平疏,内曰:“此又误矣。奈何以禽兽律人!”诚然哉。

  时同丁御史论高启愚媚张江陵谋逆者,尚有北给事刘一相、南给事王亮。

  嘉靖初年,又有锦衣革任千户王邦奇者,迎上意,追论故大学士杨廷和、兵部尚书彭泽等罪,上逮廷和诸子婿讯治,杨婿编修叶桂章自刭死。

  嘉靖九年,故太监张永家奴朱继宗,告阁臣杨一清受其家主张永等赂遗,又云一清盗宁府库金,一清致仕去,次年夺职。

  十年,江西刁民王荣,告其乡人原任交选郎中夏良胜刊所上大礼疏,及为夏所厚江西参议知县等官。上逮窜良胜极边充军,参议等官斥降。盖告讦之风一兴,此后浸寻不可止矣。

  【刘东山】京师人刘东山,狡猾多智,善笔札,兼习城旦家言,初以射父论死得出,素为昌国公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门客,托以心腹。二张平日横恣,皆其发踪,因默籍其稔恶事状时日,毫发不爽。世宗入缵,张氏失势,东山屡挟之,得赂不赀,最后挟夺延龄爱妾不得,即上变告二张反状。上震怒,议族张氏,赖永嘉为首揆,与方南海力抗之,得小挺。锦衣帅王佐者,素知东山奸宄,力为辨析,且发其生平诸罪状甚悉。

  上始悟,东山坐论如法。枷示而死。鹤龄夺爵贬南京,寻又逮至,瘐死诏狱,延龄论斩,长系狱中。京师人无不快东山之伏辜,并服王佐之持正,至称为王青天。近日江陵败,言官亦有疏,坐以谋反,时刑部尚书潘季驯、侍郎陆光祖等,力明其不然。上虽不从言官奏,然有“本当斫棺戮尸”之旨,而季驯亦

  削籍为编氓。无论缇帅不能出一语,即政府亦无永嘉其人矣。

  时掌锦衣麻城刘守有,故江陵所卵翼,驯致贵显,方惴惴虑株连波及,而言路以江陵季辈骤膺殊擢,争居故相为奇货,得祸之惨,几与真谋逆同矣。

  《实录》中,载刘东山始末甚误。

  【嘉靖大狱张本】世宗朝,李福达之狱,张、桂诸人,因结郭勋,以陷多官,天下后世皆知其冤矣。而其端已先见于席书矣。先是,湖广长沙豪民李鉴,与父李华,以行劫为业,至拒捕杀死巡检冯琳,其子春震讼之朝,逮华瘐死于狱。鉴又以为盗,烧良民房,坐斩逃去,诏急捕之。长沙知府宋卿者,四出追讨,时新贵席书,尚抚湖广,因论宋卿而引李鉴事为故人。

  上遣大臣往勘,则鉴已就缚,输服请死,宋卿所谳非枉。上又命逮鉴至京再讯,席书时已入为礼部尚书久矣。乃疏曰:“以议礼忤朝臣,故楚中问官,释宋卿之罪,而归罪无辜之李鉴。

  乞敕法司会勘,以辨是非。”上下刑部,会御史苏恩、评事杜鸾讯之,合疏言,李鉴杀官兵,劫人财,烧人屋,昔众证已狱成。今亲审又无辞,而席书欲实其劾宋卿之奏,辄代为死囚辩,且以议礼为言。夫大礼本出圣意,书以一言偶合,援此要挟陛下,以压服满朝,惟上深察之。于是刑部尚书颜颐寿等,请行湖广再勘。上曰:“鉴事既有席书伸理,必有冤抑,不必再勘。”命鉴免死戍辽东。是时席元山虽狠愎,亦未敢遽执其事,尚请复核。而世宗独断,直谓议礼新贵所昭雪,即跖蹻亦必曾史,遂将前后爰书,一笔抹杀。此嘉靖五年六月事也。不数日,而山西按臣马录,劾张寅、郭勋之疏见告矣。今人但知李福达一案,而不知先有席书、李鉴,同在一时,因纪其概。

  先是给事升佥事,递解为民,陈光妻郑,以奸离异其子桓杀人坐死,席书代为称冤。云洸以议礼,为人嫉恶,文致其罪,乞恩稍宽之。上命洸免递解,妻免离异,子免死戍边。此狱亦不曾再讯,竟以中旨宽释,此先一年事也。盖以议礼为护身之符,以訾议礼者,为反坐之案,情状甚易见,上亦心知其然。

  但虑昔日考孝宗旨,乘机再用,借此箝天下口耳。

  【嘉靖丁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