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至京,值京师大比,乞入试,大学士杨士奇怜而许之,遂再中顺天第二人,因连捷,遂魁天下。事见国史甚明。今世徒以典史会试巍科为奇,而再登贤书,抑奇之奇矣!其他坐斥去,而再入彀者,另记。

  【举人充吏会试】先朝中式举人,会试不到者,降充吏。

  如四川马湖府王有学等,后以展辨得免吏役,复入会场,已会纪其事矣。乃更有可异,正统三年,行在锦衣卫司吏莫焕等奏:“臣等俱中宣德七年乡举,以疾病会试逾期,礼部授例责充

  吏役,不敢辞避,第求仍许会试,以图进取。”上从其请。夫摈贤书为功曹,固为苛政,然祖制不可违。若已列胥吏,复入南宫,不几辱宾兴盛礼欤?何不引王有学等例,还其故物而就试欤?因思后日弘治间,唐寅、徐经等,亦以罣误充吏,亦可如莫焕等,望格外之恩矣。此等事真是异典。进士以杂流起家者,如驿丞、吏员、承差、书算之属,皆同诸生乡试也,既登解籍,则为乡贡士,非复杂流矣。今既降充吏役,此后仅可列仕版耳,仍歌鹿鸣而来,则稀有之事也。

  【驿丞进士】宣德八年癸丑,曹鼐以泰和典史登状元,以为异事。而不知正统四年己未,第五十九名李郁,江西丰城人,下书“承差习《礼记》”;成化十四年戊戌科,第一百五十三名谭溥,其下直书“山东东阿县田县驿驿丞,习《书》”,此仅见之会录中耳。弇州奇事述及科试考,皆不之载。若正统七年壬戌科,一百二十一名郑温,为直隶松陵驿丞,则弇州已记之矣。

  【乡试遇水火灾】正统三年戊午,顺天乡试,首场毕之夕遇火,士子试卷颇有毁废者。有司惧得罪,但请修葺场屋,以毕两试。时会鹤龄以侍读学士为正考官,独不可曰:“非再试无以涤百弊,昭至公,何惜一日之费,不成此盛举哉?”有司以二说奏,上命如鹤禽言,改用十五日为首场,是科更称得士。

  至弘治五年壬子,浙江乡试,首场遇大雨,漂浮号舍,不能坐立,士子哗扰,竞散而出,约束之不能止。监临御史、监察宪臣,俱欲罢试,独左布政刘大夏曰:“暴雨必有息时,可令自揣能文者听其愿留,勿随众去。当以留者为准,阅其文登榜。”

  于是存者尚有八百余人,悉命还号舍,雨果止,于是仍如额取

  足数。比榜出,人谓得人胜他科。按此两番变故,实出意外,曾欲再举以消弊孔,刘欲毕试以完大典,俱审时度势,切中事理,宾兴俱赖以告成。事若相反,其得体则一也。按天顺七年癸未,会试首场,亦遇火,焚死举人九十余人,则试卷尚未成文。以故改本年八月再试,至次年二月胪唱,虽称天顺八年,而英宗已先一月升遐不及临轩矣。英庙在御,乡会二试,盖两罹郁修云。

  【内官子弟登第】景泰五年甲戌科,二甲进士牛轮,顺天涿州人,登科录书其叔玉为司礼监左监丞。按玉横于天顺之末,成化之初,李文达会面辱之,至今有《学士醉归图》传世,其在景泰时,何以遂登之录?且书叔亦非故事,时高文义、于忠愍俱称正人,为读卷官,何以置不间也?若正统十三年戊辰科,二甲进士李泰,顺天香河县人,登科录书“父永昌,见任司礼太监”。此必生泰后,始自宫入掖庭。然不书母吴氏,而书其祖母王氏,则又非典制矣。又如景泰二年辛未科,二甲进士成凯,陕西西安耀州人,书“父敬前翰林院庶吉士”,时敬久从馆中出为晋府王官,坐法腐刑,寻从景帝潜藩入绍,已升御马监太监而不书,仅书前衔,最为得体。且并书母孙氏,称具庆下,则二太监俱见其子成进士,亦幸事矣。李第后,选庶吉士授编修,官至詹事。牛轮亦选庶常授编修,官至太常少卿,惟成凯因病不得赴馆选,而父敬为景帝所眷笼,特授凯吏科都给事中,寻卒,又二年而敬始殁。弘治三年庚戌科,二甲进士张定,为太监张敏嫡侄,敏即在宪宗朝保护英宗者。定为福建同安县人。弘治至同安县人数句,据写本补,英宗北狩不返,徐埕辈议南迁,于谦等争之不能得,赖永昌力诤于太后而止,则永昌亦贤榼也。李泰后乞封,云伯父永昌,立以为嗣,法不得

  封本生父母,请封其祖父母。诏允之。或疑其托辞,非实也。

  【进士给假】近来新科进士选期未及者,多以给假省亲省墓为辞,得暂归里。其有力者,则乞解银,及借各曹署闲谩之差,以省偏募之费,否则观政衙门,堂官代以为请,相沿不改。

  偶阅《景帝实录》,景泰五年甲戌科,取进士三百五十人,时大理卿薛瑄,奏请除一甲三人外其未授职者,乞放回依亲读书。

  帝曰:“科毕正要用人,既取中又放回,不如不取矣,一切俱留候选。”景帝励精为治,不容臣下偷安、自便如此。至嘉靖五年丙戌科,办事进士应槚等百人,以选期尚远,乞依例放归,疏连上未允,最后上切责:“尔等发轫科甲,不思练习政体,乃乞回以便己私。”终不许。至首辅费宏等代为请,亦不从。

  世宗圣龄甫二十,正如太阿出匣,谕旨森严正大,默符先朝。

  今之新贵圆自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