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总兵官镇国公,是以至尊而下夷于兜鍪将师,然犹寓名朱寿也。至于奉竺乾教,自称大庆法王,则同西番入贡僧所封,斯已怪矣。以至世宗事玄所加道家名号,大抵与宣和帝略同,乃于孝烈皇后。亦追封妙化元君。

  夫龙虎山张真人母妻,例得元君封号,其后欲改封一品夫人,严旨不允。乃天下之母,下拟异端伉俪,何以示后世?二教之

  惑人,虽英主不免也。嘉靖间,真人邵元节、陶仲文妻,俱封一品夫人,不称元君。

  【御赐故相诗】杨文襄在正德末年,以次揆少傅居丹阳。

  适武宗南巡,以征宪宁庶人为名幸其第,留车驾,前后凡三至焉。上赋绝句十二首赐之,杨以绝句贺上圣武,数亦如之。又有应制律诗诸篇,刻为二编,名《车驾幸第录》。吴中王文恪。

  为诗四章侈其事,其最后一律云:“漫衍鱼龙看未了,梨园新部出西厢。”想其时文襄上南山之觞,以崔、张传奇命伶人侑玉食,王诗盖纪其实也。杨是时特荷殊眷,徒以邀致六飞为荣,而不能力劝旋轸,仅以《册府元龟》等书为献,似乖旧弼之谊。

  然能止苏浙之行,则功亦足称。今世宗登极,召起再相,尚用词臣润色故事,而格心无闻焉。盖此公杂用权术,逢迎与救正备居其半,宜为张、桂辈所轻。

  【白服之忌】白为凶服,古来已然。汉高三军缟素是矣。

  晋世妇人,一时俱簪白柰花,相传天女死,为之服孝。俄,太后崩,疑为咎徵。但南朝天子晏居皆戴白,如宋明帝着乌纱帽,刘体仁遽易白纱是也。武宗征宸濠凯旋入京,旗帜尚素,凡江西从逆藩臬大小诸臣,以至前吏部尚书陆完、左都督朱宁,皆裸体反接,首插白旗。其逆徒已伏法者,则枭首于竿,亦以白帜标其姓名。自东安门贯大内而出,数十里间弥亘如雪,识者以为不祥。时,已逼除夕矣。次年壬午之春,上即晏驾于豹房。

  然则国容、军容,即屏除白色亦可,况俘囚廷献,例顶绯巾披红衣乎?

  【禁宰猪】宋徽宗崇宁间,范致虚为谏官,谓上为壬戌生,

  于生肖属犬,人间不宜杀犬。徽宗允其议,命屠狗者有厉禁。

  此古今最可笑事。而正德十四年十二月亦有之。时武宗南幸,至扬州行在,兵部左侍郎王。抄奉钦差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钧帖,照得养豕宰猪,固寻常通事。但当爵本命,又姓字异音同,况食之随生疮疾,深为未便,为此省谕地方:除牛羊等不禁外,即将豕牲不许喂养。

  及易卖宰杀,如若故违,本犯并当房家小,发极边永远充军。

  然则范致虚之说,又行于本朝矣。今古怪事堪作对者,何所不有。王侍郎为王宪,时扈上亲征逆濠,后见知世宗,仕至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康毅。范致虚从宋高宗南渡,亦拜宰相。

  【禁杀怪事】古今杀牛,自郊祀外有厉禁。唯边塞则不尽遵,此亦理势宜然。内地则两京俱日日享饫太牢,虽明旨不能遏也。乃禁杀更有可笑者,如正德己卯,武宗南巡禁宰猪,则民间将所畜无大小俱杀以腌藏。至庚辰春祀孔庙,当用豕牲,仪真县学竟以羊代矣。近年,因天旱断屠,给事中胡汝宁。遂请并禁捕蛙。按《周礼》蝈氏供御食,即今所谓蛙也。汉霍光亦奏丞相擅减宗庙蛙羔。则人主存亡俱用之,何给事好生,并及此水族耶?此与则天后时,狼咬杀鱼何异耶?较之成化间,御史请禁驴骡同车;弘治间,给事请防马鬃被偷者,尚可恕也。

  【坝上马房】内外大小祀典,俱领之祠部及太常。惟有坝上马房无所隶属,不列祀典。若值祀期,光禄备牲羞,遣中官往祭。不知何所起意,必后世添设,非祖宗旧耳。今本房刍粟至烦,房部一郎官司之,所费不赀。先是,成化十八年,内官梁芳进白水牛一只,每岁支费千余金,历孝宗至武宗已二十余年,至是言官疏言:“坝上八处,所拳惟牛,最浪费无算。先

  帝朝给事许文锡建白,谓宜送之牺牲所及光禄寺,已得旨,以内臣黎春言而沮。今宜如议,以省冒滥。”武宗允之。然坝上马房,至今刍牧供应如故也。国家不经之费,往往如此。

  【伶官干政】武宗之宠优伶,几同高齐及朱耶之季,至赐飞鱼等禁服。然官秩犹有节。惟臧贤以教坊司右司乐,请告疏云。病不能侍左右。上优诏勉留。仍升本司奉銮供职。其礼视朝士有加焉,已为异矣。至中书官光禄卿周惠畴,既以聚劾允其去矣,复托贤恳于上,以家远难归,乞暂留京师。诏仍复职,犹曰异途也。编修孙清者,登弘治壬戌一甲第二,以士论不齿去官,复用贤荐,起为山西提学副使。时,丹徒杨文襄为太宰,谓人曰:如清者不以一官羁之,将何所不为。冀以弭一时之谤议也。伶人瓷横,至操文学词臣进退之权,不待与钱宁通逆濠,已当寸磔矣。乃仅赐杖遣戍凶终,世谓尚未蔽辜云。

  先是贤奉命祀碧霞元君,所过州邑倨坐受谒,肩舆呼殿,官吏望风迎拜。至济南,三司出城郊劳,俱具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