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志》载其书一卷,而《唐志》已不著录。观陆法言《切韵序》,历述吕静、夏侯该、阳休之、周思言、李季节、杜台卿六家之韵,独不及约书,是隋开皇时其书已不显。唐李涪作《刊误》,但诟陆韵而不及沈书,则僖宗时已佚矣。正域何由於数百年后得其故本?且沈韵虽不可见,而其集犹存。今以所用之韵一一排比钩稽之,惟《东》、《冬》、《锺》三韵同用,《鱼》、《虞》、《模》三韵同用,《庚》、《耕》、《清》、《青》四韵同用,而《蒸》、《登》两韵各独用,与《广韵》异。馀则四声并同,又安得如正域所云“九咍”之类。其为赝托,殆不足辨。至夏竦《古文四声》五卷,本采钟鼎奇字分韵编次,以便检寻,乃字书,非韵书,乃古文,非今文。正域乃称夏竦集古,尤为乖迕。观其首列徐蒇所作吴棫《韵补序》、杨慎《转注古音略自序》,而不及竦《序》,知并未见其书,而但以名剿说也。
王宏撰《山志》乃指此为沈约真本,讥屠隆未见《韵经》,误指《平水韵》为约书,不亦傎乎?又朱彝尊《重刊广韵序》曰:“近有岭外妄男子,伪撰沈约之书,信而不疑者有焉。”考王士祯《居易录》,记康熙庚午,广东香山县监生杨锡震,自言得沈约《四声谱》古本於庐山僧今帾。因合吴棫《韵补》而详考音义,博徵载籍,为《古今诗韵注》凡二百六十一卷,赴通政司疏上之。奉旨付内阁,与毛奇龄所进《古今通韵》订其同异。彝尊所指,当即其人。今内府书目但有奇龄之书,而锡震之书不录,未知其门目何如。疑其所据,即正域此本也。
△《书学正韵》三十六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元杨桓撰。桓既著《六书统》、《六书溯原》,又依韵编次是书。兼以字母等韵各分标一、二、三、四,以辨其声之高下。然或有或阙,体例不一。所列之字,兼存篆、隶二体,逐字之下注云“统指、统形、统声、统意、统注”者,见於《六书统》者也。注云“原指、原形、原声、原意、原注”者,见於《六书溯原》者也。指即指事,形即象形,声即谐声,意即会意,注即转注,省其文耳。
其所分韵目,大概因《集韵》之旧而稍有订改。如《真韵》三等合口呼“麔、囷、奫、筠”等字,移入於《谆》。《谆韵》四等开口呼逡字,移入於《真》。
则《真》与《谆》一为开口呼,一为合口呼,两不相杂。陆法言以《魂》、《痕》次《元》后,许敬宗等遂注三韵同用。是书移《魂》、《痕》於前,与《真》、《谆》、《文》、《欣》为一类。移《元》於后,与《寒》、《桓》、《删》、《山》、《先》、《仙》为一类。於古音以侈敛分二部者,亦各从其类。然一以今读移旧部,一以古音移今韵。虽言之有故,执之成理,究不免变乱之嫌。至於平声并《臻》於《真》,少一韵目,而入声不并《栉》於《质》。且《隐韵》、《焮韵》内二等开口呼“{角秦}、龀”等字,不知其即《臻》、《栉》之上去声。
是四声一贯之故犹未尽知,其亦好为解事矣。
△《蒙古字韵》二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元朱宗文撰。宗文字彦章,信安人。前有刘更《序》,又称为朱巴颜。盖宗文尝充蒙古字学弟子,故别以蒙古语命名也。按《元史释老传》,元初本用威乌尔字111111111111111以达国言。至世祖中统元年,始命帝师制蒙古新字,其字仅千馀,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韵之法,而大要以谐声为宗。字成,诏颁行天下。又於州县各设蒙古字学教授,以教习之。故当时颇有知其义者。宗文以《蒙古字韵》,字与声合,而诸家汉韵率多讹误,莫知取舍,因重为校正。首列各本误字及重入汉字。次列总括变化之图。次字母三十六字。次篆字母九十八字。次则以各蒙古字分韵排列,始《一东》,迄《十五麻》,皆上冠蒙古文,下注汉文对音。先平声而附以上、去、入声。每一蒙古字,以汉字音注,自四、五字至二、三十字,末附回避字样一百六十馀字。盖文移案牍通行备检之本也。元代国书、国语,音译久已传讹。宗文生於至正间,虽自谓能通音译,而以南人隔膜之见,比附推寻,实多不能吻合。
即如陶宗仪《辍耕录》载元国字以可侯字为首,而是书又依《韵会》以见经坚訇字为首,其字母已不相合。而《元史》既称首有二合、三合、四合之法,而此书乃用直对,而不用切音,甚至累数字以释一音。清浊重轻,毫无分别。又字皆对音,而不能翻译成语。观《元史》及诸书所载蒙古字诏旨行移,皆能以国语联属成文。是当日必别有翻译之法,而是书概未之及,遂致湮没而不可复考。盖其时朝廷既无颁行定式,官司胥史,辗转传习,舛谬相仍。观於国姓之“却特”而讹作“奇渥温”,载之史册,则其他错互,大概可知。且刊本久佚,今所存者惟写本。其点画既非钞胥所能知,其舛误亦非文士所能校。不过彷佛钩摹,依稀形似,尤不可据为典要。我国家同文盛治,迈越古今,《钦定元史蒙古国语解》,考订精确。凡相沿之踳谬,尽已阐剔无遗。传讹之本,竟付覆瓿可矣。
△《正韵笺》四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杨时伟撰。时伟有《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