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明黄道周撰。是书为所进《礼记解》五篇之五。虽亦有强分篇目之失,然《记》文称“其自立有如此者”、“其刚毅有如此者”云云,则章旨本《经》中所有。道周分一十七章,较《表记》、《坊记》、《缁衣》之目尚近於自然。其所集之《传》,亦杂引历代史传,以某某为能自立,某某为刚毅,意在上之取士,执此为则,以定取舍之衡。故其《自序》云:“仲尼恐后世不学,不知先王之道存於儒者,故并举以明之。使后之天子循名考实,知人善任,为天下得人。”盖《经》为儒者言,道周之《传》则为用儒者言也。大抵道周於诸经,其用力最深者莫如《易》学。观其与及门朱朝瑛、何瑞图、刘履丁辈往复商榷,至再至三,所谓一生精力尽在此书者也。其《孝经集传》,亦历六年而成,故推衍亦为深至。
若《礼记》五篇,则借以纳谏,意原不主於解《经》,且一年之中,辑书五种,亦成之太速,故考证或不免有疏。然赋诗断章,义各有取;郢书燕说,国以大治。
苟其切於实用,则亦不失圣人垂教之心。故虽非解经之正轨,而不能不列之《经部》焉。
△《日讲礼记解义》六十四卷谨案是书为圣祖仁皇帝经筵所讲,皆经御定,而未及编次成帙。皇上御极之初,乃命取繙书房旧稿,校刊颁行。礼为治世之大经。《周礼》具其政典,《仪礼》陈其节文。《礼记》一书,朱子以为《仪礼》之传,然特《冠义》等六篇及《丧服》诸篇与《仪礼》相发明耳,至於他篇,则多整躬范俗之道,别嫌明微之防,不尽与《仪礼》相比附。盖《仪礼》皆古经,《礼记》则多志其变;《仪礼》皆大纲,《礼记》则多谨於细;《仪礼》皆度数,《礼记》则多明其义。
故圣贤之微言精意,杂见其中,敛之可以正心修身,推之可以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天子以至庶人,莫不於是取裁焉。是编推绎《经》文,发挥畅远,而大旨归於谨小慎微,皇自敬德以纳民於轨物。卫湜所集一百四十四家之说,镕铸翦裁,一一薈其精要,信乎圣人制作之意,惟圣人能知之矣。
△《钦定礼记义疏》八十二卷乾隆十三年御定《三礼义疏》之第三部也。《经》文四十九篇,釐为七十七卷,附载图五卷。其诠释七例,亦与《周官义疏》同。三《礼》以郑氏为专门,王肃亦一代通儒,博观典籍,百计难之,弗胜也。后儒所见,曾不逮肃之弃馀,乃以一知半解,譁然诋郑氏不闻道。韩愈所谓不自量者,其是类欤?然《周官》、《仪礼》皆言礼制,《礼记》则兼言礼意。礼制非考证不明,礼意则可推求以义理,故宋儒之所阐发,亦往往得别嫌明微之旨。此编广摭群言,於郊社、乐舞、裘冕、车旗、尊彝、圭鬯、燕饮、飨食以及《月令》、《内则》诸名物,皆一一辨订。即诸子轶闻、百家杂说可以参考古制者,亦详徵博引,曲证旁通。而辩说则颇采宋儒,以补郑《注》所未备。其《中庸》、《大学》二篇,陈澔《集说》以朱子编入《四书》,遂删除不载,殊为妄削古经。今仍录前文,以存旧本。惟章句改从朱子,不立异同,以消门户之争。盖言各有当,义各有取,不拘守於一端,而后见衡鉴之至精也。至於御纂诸经,《易》不全用程《传》、《本义》,而仍以程《传》、《本义》居先。《书》不全用蔡《传》,而仍以蔡《传》居先;《诗》不全用朱《传》,而仍以朱《传》居先;《春秋》於胡《传》尤多所驳正刊除,而尚以胡《传》标题,列三《传》之次。惟《礼记》一经,於陈澔《集说》仅弃瑕录瑜,杂列诸儒之中,不以冠首。仰见睿裁精审,务协是非之公。尤足正胡广等《礼记大全》依附门墙,随声标榜之谬矣。
△《深衣考》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黄宗羲撰。宗羲有《易学象数论》,已著录。是书前列己说,后附《深衣》经文,并列朱子、吴澄、朱右、黄润玉、王廷相五家图说,而各辟其谬。其说大抵排斥前人,务生新义。如谓衣二幅,各二尺二寸。屈之为前后四幅,自掖而下杀之,各留一尺二寸。加衽二幅,内衽连於前右之衣,外衽连於前左之衣,亦各一尺二寸。其要缝与裳同七尺二寸。盖衣每一幅属裳狭头二幅也。今以其说推之,前后四幅下属裳八幅外,右衽及内左衽亦各下属裳一幅,则裳之属乎外右衽者势必掩前右裳,裳之属乎内左衽者势必受掩於前左裳。故其图止画裳四幅。
盖其后四幅统於前图,其内掩之四幅,则不能画也。考深衣之裳十二幅,前后各六,自汉唐诸儒沿为定说。宗羲忽改创四幅之图,殊为臆撰。其释“衽,当旁也”,谓“衽,衣襟也。以其在左右,故曰当旁”。考郑《注》:“衽,裳幅所交裂也。”
郭璞《方言注》及《玉篇注》俱云:“衽,裳际也。”云“裳际”,则为裳旁明矣,故《释名》曰:“衽,襜也,在旁襜襜然也。”盖裳十二幅,前名襟,后名裾,惟在旁者始名衽。今宗羲误袭孔《疏》以裳十二幅皆名衽,不明《经》文“当旁”二字之义,遂别以衣左右衽当之。是不特不知衽之为裳旁,而并不以衽为裳幅。二字全迕,益踵孔《疏》而加误矣。其释“续衽”也,谓“裳与衣相属,衣通袂长八尺。裳下齐一丈四尺。衣裳相属处乃七尺二寸。则上下俱阔而中狭,象小要之形,故名续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