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势之必然。平心而论,何、李如齐桓、晋文,功烈震天下,而霸气终存。东阳如衰周、弱鲁,力不足御强横,而典章文物尚有先王之遗风。殚后来雄伟奇杰之才,终不能挤而废之,亦有由矣。
其集旧版已毁。此本为国朝康熙壬戌茶陵州学正廖方达所校刻。凡《诗稿》二十卷,《文稿》三十卷,《诗后稿》十卷,《文后稿》三十卷。又《杂稿》十卷,曰《南行稿》,曰《北上录》,曰《经筵讲读》,曰《东祀录》,曰《集句录》,曰《哭子录》,曰《求退录》,凡七种。其《诗后稿》本十卷,《张鸿烈跋》作二十卷,笔误也。前有正德丙子《杨一清序》,及东阳《自序》。然《自序》为拟古乐府作,不为全集作,后人移弁全集耳。
△《清谿漫稿》二十四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倪岳撰。岳字舜咨,钱塘人,徙居上元,南京礼部尚书谦之子也。登天顺甲申进士,官至吏部尚书,谥文毅。事迹具《明史》本传。岳承其家学,研精典籍。明代父子俱入翰林,官九列,俱有文集传世者,以倪氏为首。其居官不徇名誉,铨政平允,与王恕、彭韶等俱为孝宗时名臣。史称其为礼部长贰时,礼文制度,率待岳而决,论事未尝苟同。前后陈请百馀事,军国弊政,剔抉无遗。疏出,人多传录之。今集中疏议共五十九篇,与所谓百馀事者不合,疑刊集时已有所删择。然如《正祀典》、《陈灾异》及《论西北用兵》诸奏,皆建白之最大者,已具在其中,所言简切明达,得告君之体,颇有北宋诸贤奏议遗风。他文亦浩翰流转,不屑为追章琢句之习。盖当时正人在位,为明治全盛之时。故岳虽不以文名,而乘时发抒,类皆经世有本之言,如布帛菽粟之切於日用,亦可知文章之关乎气运矣。
△《康斋文集》十二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吴与弼撰。弼字子傅,临川人,天顺元年以忠国公石亨荐,徵至京师,授左春坊左谕德,辞不就职,诏行人护送归,事迹具《明史儒林传》。其集初刻於抚州,凡四卷,岁久漫漶。此本乃崇祯壬申江南提学副使陈维新所刻。分为诗七卷,奏疏、书、杂著一卷,序一卷,记一卷,目录一卷,跋、赞、铭、启、墓志、墓表、祭文一卷。其诗自永乐庚寅至正统辛酉,皆编年。以下则有《洪都稿》、《游金陵稿》、《適上饶稿》、《金台往复稿》、《西游稿》、《適闽稿》、《东游稿》、《东游饶州稿》诸名,而所注某稿止此之后,又有附赘之诗,盖亦以编年续入者也。与弼出处之间,物论颇有异同。尹直作《琐缀录》,诋之尤力。
虽不免恩怨之口,然为石亨作族谱跋,称“天顺戊寅七月二十一日门下士崇仁吴与弼拜观”。其文今载十二卷中,决非尹直所窜入。《陈维新序》引薛瑄受知王振为解,《刘世节序》又引孔子欲见佛肸为解,究不能厌天下之心也。其讲学之功,备见於日录。第一条即称乙巳梦见孔子、文王。第二条又称梦见朱子。后又称丙子三月初一日梦访朱子。五月二十五夜梦孔子之孙奉孔子之命来访。辛巳食后倦寝,梦朱子父子来枉顾。此犹可云向慕之极,因心生象,於理亦或有之。至称新居栽竹夜归,其妻亦梦一老人,携二从者,云孔夫子到此相访,则无乃其妻戏侮弄之,而与弼不觉欤。观其称随处惟叹圣人难学,又称一味学圣人,克其不似圣人者。其高自位置,真可谓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也。然与弼之学,实能兼采朱、陆之长,而刻苦自立。其及门弟子陈献章得其静观涵养,遂开白沙之宗。
胡居仁得其笃志力行,遂启馀干之学。有明一代,两派递传,皆自与弼倡之,其功未可以尽没。其诗文亦皆淳实近理,无后来滉漾恣肆之谈。又不得以其急於行道,躁於求名,遂并其书而诋之也。
△《楼居杂著》一卷、《野航诗稿》一卷、《野航文稿》一卷、《附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朱存理撰。存理有《旌孝录》,已著录。据文徵明作《存理墓志》,称所著有《野航集》,不言卷数。存理自作募刻诗疏,称选得一百首之外。沈周题其《诗稿》,亦有“虽止百篇诸体备,不拘一律大方谐”句,知其集不过一卷。
《千顷堂书目》载其《野航渔歌》、《鹤岑集》二种,亦不言卷数,盖已久佚。
是编为其族孙观潜所辑。惟《楼居杂著》一卷为当时原帙。凡题跋二十二篇,引一篇,逸事一篇,记二篇,尺牍二篇,募疏二篇,然杂乱无次第。又以王鏊《募造野航疏》一篇窜入其中,殊不可解。《诗稿》、《文稿》各一卷,则观潜采掇诸书而成。《诗稿》仅十四首,其中一为佚句,一为联句,实止十二首,仍冠以杨循吉、祝允明二《序》。《文稿》亦仅十篇,而见於《吴都文粹续集》者八,益以欣赏编所载一跋及顾氏憩贤堂所藏一帖而已。《附录》一卷,杂录存理逸事及诸家诗文为存理而作者,而以观潜跋语终焉。存理嗜古,精赏鉴。杂著中如《题云林子诗后》、《跋席上腐谈》、《跋夷白斋稿》、《跋夷白斋拾遗》、《书杨铁崖遗文》、《书吾氏类集》、《跋鸣鹤馀音后》诸篇,皆足以考证诸书之始末。诗文则皆散佚之馀,不足以尽所长,姑附存以备一家耳。何良俊《四友斋丛说》记当时盛推其“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句,其事今载《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