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得望风索骗。幻弄侵吞。其为凌虐岂可数计。每见上人抚循至意。不得已而开利端。其初孜孜叮咛。惟恐有失。然予权任事。则情势不能无假借。而假借之下。复有假借。则侵渔之外。复肆侵渔。于是告讦日烦。狱讼日滋。罪罟日长。愁怨日盈。而太平之风。索然尽矣吁亦岂无有心人而坐此者哉。
  朱玑曰。弃法受赂。岂惟官长。其源多出自书吏衙役。夫为公役者。惯张文网。习鞭挞。如人业屠相似。积久杀机日盛。生意日微矣。故有初入衙门。犹有人心。老年积猾。遂忘前性。又有自己尚是好人。大众一攻。竟堕恶道者。故术不可不慎也。甚者狐假虎威。争夸胆智。而不知累造恶业。子孙受之。来生偿之。亦何益乎。毋论其远。即观耳目前害人过多。索骗过甚。为万民共侧目者。其谁不罹宪网哉。
  一行作吏。惟舆台幕客之与俱。下床履地。诖误初不及微尘。而久之积諐崇于邱山。深于坑堑。虽吞刀刮肠。洗以纯灰三百斛。嗟何及矣。
  官吏张罗而待者。讼也。讼者既至。则以为奇货可居矣。当公票未行而下吏争任焉。隶执其票。则居然有司也。躁跳之状。目不堪视。嚣呌之声。耳不堪闻。虚张事势。妄逞威风。金多则诺。金少则勃然而发狂。及其伺鞫。则奔走于阶前。伺候于公门。拖累多人。而饔飧烦费。旷日持久。而旅馆萧条。茶居酒肆。着处皆耗金之地。内胥外役。何莫非索镪之人。支吾东西而力罄。逢迎左右而囊空。称贷求情。市产悦吏。一口之气未伸。全盛之家几破矣。
  严以驭书役。此不易之法。然纪纲贵肃。不在猛也。如谓此辈不足惜。有心作践。未免矫枉过正。其要惟笑言简重。赏罚严明。则人无不用命。
  官不能不用书役。祇不宜假以事权耳。至于言词赏罚。更须加意检点。郑重出之。若视若辈为吾所役使。或有心作践。或轻意嫚骂。不能服其心。使彼含怨。自亦损德。有远虑者不为也。
  老成之吏。多知顾惜颜面。颜面既伤。其蠹弊且甚于少年。既已用之。须曲为体恤。度其才力不能胜任。将来难免笞挞之事。既慎之于先。不以驱遣。或应驱遣。则明示以此意。使之知所感畏。自能实心图报。获效不尠。
  宽以待百姓。严以驭吏役。治体之大凡也。然严非刑责而已。赏之以道。亦严也。以其才尚可用。宜罚而姑贷之。即玩法所自来矣。有功必录。不须扺过。有过必罚。不准议功。赏罚严明。使之有以自效。知刑赏皆所自取。而官无成心。则人人畏法急公。事无不办。姑息养奸。驭吏役者所当切戒。
  堂事毕后。精神倦。稍有疏畧。则猾吏黠役。乘隙尝试。此时尤宜细心检校。勘结案件。应发文劵议照之类。面给两造领回安业。倘不及取领状附卷。即于谳后标明发字。不必令其再经吏役之手。藉端需索。致滋守候。其它遵依甘结等项。并可类推。至两造供词。起讫钤缝处。皆须一一过目。朱笔点钩标示。以免他日猾吏抽换增减之弊。断不可草率退堂。贻民讼本。
  堂事簿者。值堂书登记所理之事也。凡谳断颠末。及谕办公务。勾摄保羁一切。如不逐日摘叙。一有遗忘。则吏役朦混。百弊丛生。故必于堂事完竣之时。取簿览察过朱。携置案头随时检阅。可与内号参考互稽。丛脞之虞。庶几可免。
  官之一身。实丛百务。精神稍不用到。即开左右窥伺之机。宜设粉版一方。将应办事件。随手登记。办一条。抺一条。自无遗忘之患。事须谨慎者。或密书手折志之。总不必阳诩精明。授人罅隙。

  ○驭衙役

  衙役一途。又与胥吏不同。胥吏多由世业。或幼时从师学习而成。其中亦有正士。有才士。他日吏满之后。皆可出仕。至于皂卒隶役。则皆不农不工。游手无着。然后充当。其出身本不务正。一入其中。又为恶习熏染。居心止知为利。为利无非虐害小民。故居官者驭他人皆可宽。惟驭役不可宽。官严则畏威而敛迹。官宽则胆大而妄行。一签到手。分肥者何止一人。一票下乡。受累者已有数户。驭之之法。慎勿轻假词色。慎勿轻听怂谀。有功必赏。以服其心。有过必罚。以生其惧。积威之下。庶几不敢横行耳。犹未必能守法也。若稍有庇护之见。一涉宽纵。则借威恐吓。彼无知小民。受其迫胁。以致倾家产。系班房。而本官犹未闻知。城狐社鼠伎俩。何所不至哉。

  事迹
  格言

  △事迹

  宋有梵公。为邑皂隶。邑令刑峻。杖责血流方止。公用物藏血匿杖中。杖易见血。受杖者多得活。一日令见公行不履地。询知其阴德。大异之。梵公亦遂置皂隶不为。修炼山中。后为大神。
  湖州韩某。忠厚好善。尝为府中皂隶。时一官甚酷。每行杖。必命三板见血。受杖者不胜其苦。韩乃密钻杖下一孔。藏猪血于中。复以片竹镶好。使人不知。持以行杖。不及三板而猪血溅出。人阴受其福者不少。又凡于衙门中随事救人。见胥役诈索人财。往往为之解劝。终身不倦。后生子为参政。孙又为状元。
  侯官令张姓者。湘阴人。其父本充县役。尝语人曰。公门中好修行。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