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舜与周公。皆明于庶物者也。闵子司马牛。则得圣贤师友。娴格物之训者也。若申生伯奇公子伋公子寿。则无师无友而不学。未尝格致以穷其理者也。格致不格致。相去远矣。
  同此爱亲敬长之良知。而处之有善有不善。可见人不可以不学。格致穷理。即学也。圣如大舜。尚须明庶物而察人伦。况其它乎。
  圣贤之书。原为天下后世谋身心也。而天下后世读圣贤书者。只取以资其笔舌。于身心全无干涉。辜负垂训立教之意多矣。
  四书者。人之布帛菽粟。不可一日无也。考亭注四书。欲使字字句句。皆可见诸行也。今之学者。类言遵朱矣。遵之训诂而为文。非遵之以步趋而为人也。有能信其为布帛而衣被之。信其为菽粟而饮食之者乎。
  遵之训诂而为文。非遵之步趋而为人二语。道破读四书者之敝习。
  自古言治道者。莫备于书。窃意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两言。其源本也。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两言。其枢要也。明乎四言而力行之。其于治道也何有。
  几善恶。都从念头上见得。念头纔动。便须查考某是善。即引伸之使日长。某是恶。即遏绝之使日消。所谓知几之学也。
  允执厥中一言。万世心学之宗。亦万世经学之宗也如易只是要刚柔得中。书只是要政事得中。诗只是要性情得中。礼只是要名。分得中。春秋只是要赏罚得中。中之一字。便该尽五经大义矣。
  二氏专言空。吾儒亦岂讳言空。但吾儒所空者。欲也。二氏所空者。理也。空其欲则人欲净尽。而天理盎然。现前性命。皆归实地。空其理。则枯槁寂灭。生意索然。空而顽矣。然则天理流行。活活泼泼。如何可空。
  孔子于易系辞曰穷理。于大学曰格物。程朱释格物曰穷理。以夫子之言。发明夫子之言。故确不可易也。博而言之。万物有万物之理。约而言之。一物有一物之理。无巨细。无精粗。皆有理。则皆在所当格也。
  此二段所言格物致知穷理。明白切近。格致之功至实。求之空虚。则堕于冥悟。格致之功尚浅。求之过深。又预侵诚正工夫矣。
  鲁论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余下一转语云。古之学者为人。今之学者为己。
  古人之学。成己所以成物。今人不求有得于己。祗求见知于人。算不得为己之学。
  古之学也道。今之学也艺。古之学也义。今之学也利。
  学之源头差错。学之流弊无穷。辨之不可不早也。
  孟子云。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余下一转语云。求放心之道无他。学问而已矣。
  二说互参。其理愈明。其工夫更切实。
  吉凶决诸易。政事取诸书。性情陶诸诗。从违决诸礼。是非决诸春秋。
  闻人之誉而喜。喜则骄溢生。闻人之毁而怒。怒则报复起。凡心客气。此内断无人品。闻人之誉而愧。愧则自强。闻人之毁而惧。惧则自反。平心直道。就中都是工夫。
  人以恶言加我。我为弗闻也者而置之。人非而我是也。岂曰人胜而我负乎。若反之。则平分其过矣。
  语云。道高毁来。德修谤兴。此在旁观则可。若夫当局者不然。爽然内省。自怨自艾曰。毁来还是道不高。谤兴还是德不修。
  孔子而后千余年。大学中庸。杂在戴记中。两论七篇。混入子书内。学者但作文字观耳。二程汇辑订正。列为四书。朱子缵承二程之志。为之集注。使天下万世。资之如菽粟。资之如布帛。此程朱之功。所以上迫孔孟也。非然者。虽有菽粟。与荑稗同。谁知其可食。虽有布帛。与芦苇同。谁知其可衣。今且人人食之衣之。复不从此求温饱矣。然在童子。不过资之以补诸生。在诸生。不过资之以举孝廉。在孝廉。不过资之以跻南宫。此富贵之温饱。非道德之温饱也。日食菽粟。而不知其味也。日衣布帛。而不知其暖也。枉读四书。辜负圣贤矣。
  薛文清。心得全在读书录。玩录中说读书处。津津有味。眼里看的。口里念的。心里想的。当身践履的。那一时一刻不凝注在书上。所以纔成了个大儒。
  口里念的四句。已得时习二字精髓。津津有味。即不亦悦乎之境也。所以读书录所言。平正切实。可以上继圣学。下垂世教。
  薛文清论为学。于口耳文辞。谆谆致戒焉。窃谓学绝道丧。即求口耳文辞之士。亦不易得。若遇其人。且相率而从事焉。俟耳目博洽。文辞华赡。然后进求之。游泳乎其中。神明乎其外。亦可以免于先生之戒矣。
  圣门之学。由博返约。能多识。然后能一贯。讲良知之学。必至废学识而趋冥悟。此说足救其弊。
  古之学者。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天爵修而人爵在其中矣。今之学者。读书作文以求官。终其身役役人爵。又乌知天爵为何物哉。
  读书作文以得官。亦制科取人本义。惟得官之后。顿负所学。甚至学时所见以为不可行者。后亦悍然为之而不顾。科举之文。竟如敲门之瓦。此孟子所谓得人爵而弃天爵。终亦必亡者也。
  上负君父。下负乡里。云如之何。显愧诗书。幽愧鬼神。云如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