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近理。如曰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如曰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如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多夺。问何以息谤。曰无辨。问何以止怨。曰无争。所著中说。虽不足以拟论语。揆之理势。非漫无所见也。其主标枝野鹿之说。谓上无为。下自足。至治之代。人老死不相往来。则习老子之说。而不之考也。古者鸿荒之世。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圣人者作。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然后有伦理以趍于治。太古何尝有治。至后世圣人。然后有治耳。且上果无为。则下亦乌能自足耶。
  文中子其言中正平实。有裨治道。朱子亦谓其于礼乐文章。有裨世用。惟将秦汉以下。饰做三代。他便自要比孔子。自叙尽是夸张耳。末段所云。原非确论。在诸子中犹不失为有学之儒。学者当知节而取之也。
  管子之书。不知谁所集。乃庞杂重复。似不出一人之手。然诸子惟荀杨知崇尚孔氏。而未知其用于世果何如。余皆处士横议。高者诬诞。下者刻深。戏侮圣言。坏乱风俗。其闲尝获用于世。而卓然有功。为圣人所称者。管子耳。余故读其书而不敢忽。为之熟复而条列之。如牧民之要。曰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此管子正经之纲。苟得王者之心以行之。虽厯世可以无弊。秦汉以来。未有能践其实者也。其说岂不简明乎。
  管子之政。至今多有可行者。不仅不动兵车。而一匡之功也。自后纷纷责其不死子纠。而孔子仍原情而许其仁焉。学者无责其短而灭其长也。
  贾谊于长沙所论汉事。皆于治安策。及论积贮。谏禁铸钱者。殆平日杂着所见。而他日总之以告君。与三表五饵之说。详见此书。谓可坐威匈奴。至今疑其大言。然不过欲诱致降者。使其众渐空。非谓必以兵胜也。以谊奇才。得为典属国以试之。匈奴虽无可灭之理。势须渐弱。未可以大言而少之。若其分王诸侯。施行汉事。后多卒如其说。真洞识天下之势者也。至其本说。以道为虚。以术为用。则无得于孔子之学。盖不过以智略之资。战国之习。欲措置天下耳。贾谊论秦始末而归之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论正而语卓。其谓天下向秦。冀得安其性命。使秦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犹未倾危。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海内欢然。各自安其处。使子婴有庸行之材。而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愚谓秦以威并天下。非天下向风也。子婴之世。大势已去。三秦无可全之理。倘二世能反秦政。天下或可未乱。然千百年战争。势至此极。秦亦不容不亡。秦之事。非可以古帝王常道论也。
  刘向说苑。其中多残断错误。非必皆刘向本文。然其指归。皆出于劝善惩恶。冀扶世教。杂事五卷。警戒居多。虽不尽纯。最多精语。过于诸子之杂书横议远矣。后学亦不可不观也。
  所论贾刘二人。皆审当日之时势。而揆之义理。足广学者识见。
  申鉴五篇。东汉荀悦书也。自言道本仁义。备在典籍。前鉴既明。后复申之。谓之申鉴。然大抵辞繁理寡。如曰人主有公赋。无私求。有公用。无私费。有公役。无私使。有公赐。无私惠。有公怒。无私怨。如曰求己之所有余。夺下之所不足。舍己之所易。责人之所难。怨之本也。如孺子之驱鸡也。而见御民之术。急则飞。疏则放。心志安。则循路而入门。或问卜筮。曰吉而济。凶而救之。谓益。吉而恃。凶而怠之。谓损。或问避疾厄。曰可避非身。可逃非神。孺子掩目。巨夫掖之。而曰逃可乎哉。问神仙之术。曰终始运也。长短数也。运数非人力之为也。体宜调而矫之。神宜平而抑之。必有失和者矣。又谓人臣之义。不曰吾君能矣。不我须也。言无补也。则不忠。不曰吾君不能也。不我识也。言无益也。或不尽忠。进忠有三。曰先其未然。发而止之。谓之救。行而责之。谓之戒。凡其言之合于理者如此。
  汲冢周书。出于汲冢。类兵书。又类周诰。与今尚书全不合。似战国人仿而为之。文亦歰而不可解。有二条最为明切。如曰水旱饥荒。其至无时。非务积聚。何以备之。夏箴曰。小人无兼年之食。遇天饥妻子非吾有也。大夫无兼年之食。遇天饥臣妾舆马。非吾有也。国君无兼年之食。遇天饥百姓非吾有也。戒之哉。弗思弗行。至无日矣。
  积贮备荒。后世率视为常谈。此所言倍见警切。一日不再食则饥。饥寒所迫。何所不为。父母妻子。不能相顾。此至情至理。非以骇听也。
  不幸在不闻过。福在受谏。尊在慎威。
  三语耐人寻味。于治道有益。
  韩公读墨子。而曰孔墨。夫墨子孟子所深辟。韩子尊孟者也。何议论之相反至此。岂孟子防其流弊。而韩论其本心欤。
  墨子兼爱。犹有仁者万物一体之意。与为我之杨子不同。但孔墨之比。究属太过。孟子虑及后来之弊。故辟之。一原其心。一防其弊。至当不易。义固各有取也。
  太史公作老庄传。即以申韩附之。若曰清净无为。其势不足以治。及其不治。其势不得不以法绳之。老子之无为。常欲自利。其藏于心者。已有阴术。庄子寓言。破坏寻常。其发于口者。已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