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照临之赐。又何有于科举。
  自世教不明。经术道微。上之试于我者。本以性命道德。本以古今治乱。而我之应于上者。自以其穿凿。自以其浮靡。今日之试于上者。尚能言及天理。尚能言及仁政。他日之施于民者。或流于嗜欲。或流于贪刻。言行相违。穷达异趋。国负士乎。士负国乎。法弊人乎。人弊法乎。
  学校之教人以经也。固不离乎文也。而文即理之寓。言即行之副。穷即达之占也。君子教人。岂必他求。亦惟因其文。使各践其实而已。
  抚州学。有人阁。有天理堂。抚州之先儒陆象山。尝言人生堂堂天地闲。不待他求。此人之说所从来也。至于天理之说。象山以为非。谓理不专属于天。今有人阁。而以天理名堂。盖谓人事之尽。即天理所存也。然世亦有人事既尽。而天理之感应不可晓。如颜跖之夭寿。如原宪庆封之贫富。虽圣贤莫知其所以然。故理穷而后可以归之数。人力尽而后可以责之天。终不以其或然之数。而不尽当然之理。古之君子。修其在我。本非有责报于天。颜子虽夭。原宪虽贫。从容乎天理之常。垂之万世有余荣。盗跖虽寿。庆封虽富。颠倒于物欲之私。当时已不齿于人类。如以数言。孰得孰失耶。故天下亦无理外之数也。惟孟子见之明。守之固。故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仁义也。又曰。仁者人也。又曰。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孟子之所以卓然为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亦惟知有天理。而数非其所问耳。今而后。燕居于天理之堂。而深味乎孟子之言。岂不休哉。
  金溪李君。捐赀买谷。仿朱子作社仓。永以济民。兼为平粜仓。而米价以平。予嘉其进善不已也。为之记曰。善乎平之为义也。岂独救乡里之民而已耶。亏盈而益谦者。天之平。变盈而流谦者。地之平。害盈而福谦者。鬼神之平。恶盈而好谦者。人道之平。裒多益寡。称物平施者。君子所以体天地鬼神之心。而持其平。故贤之于不肖也。知之于愚也。富之于贫也。皆当损有余以补不足。而富之于贫为尤甚。故君子顺之吉。则积而能散。满而不溢。不惟我不私其有。而人得其平。我亦因之以保其平。小人悖之凶。则甚爱而大费。多藏而厚亡。不惟我私其有。而人不得其平。我亦由之失其平。故自一时观之。有余而能损者。疑损矣。要其久。乃所以为益。乘其有余。而又求益者。疑益矣。要其久。反以为损。今李君有余粟。而能平其粜。吾知使乡之常得其平者。君之心也。李君之家。常得其平者。天地鬼神之心也。平则无时而不平。李君之子孙。且世世享此平矣。使有业者。皆闻风而兴起。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予亦曰。人人损其有余。补其不足。而天下平。
  就捐粜平价。推广其利济及人之义。人人闻风兴起。兴仁兴让。富者好行其德。贫民不至失所。谓之天下平也可。
  刘秘丞恕。学问该博。为温公所信倚。王介甫亦深爱之。以争新法。遂与介甫绝。介甫尝笑恕躭史而不穷经。然介甫穷经。视恕躭史。竟何如耶。
  介甫偏执误国。正坐不善穷经之故。今反笑刘恕不穷经。益见介甫穷经。终于偏执也。
  王介甫谓人主若能以尧舜之政。泽天下之民。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不为过。其后朱勔应奉花石。则竭天下自奉之说倡之。其释凫绎守成之诗。谓以道守成者。役使羣众。泰而不为骄。宰制万物。费而不为侈。后蔡京辈。轻惯妄用。专以侈靡为事。盖祖此说也。介甫邪说之害。岂不甚哉。董生天人之策。虽缓而不切。然反复诵咏。渊源纯粹。以武帝好大喜功多欲之心。使听其言。天下蒙福矣。贾生英俊才也。其时汉事疲敝已极。所上新书。未免有激切暴露之气。至今疑其大言。使文帝用其说。后岂有七国之患哉。
  由后观之。贾谊所言。实为切时之务。因其不用。而以大言少之。无以服谊。亦无以服天下后世也。即以成败论。后来并未用其策而败也。
  法严弓手下乡之禁。虑其扰民也。祖宗立法。催官租。止责耆保。今催私租。反差巡尉。以捕贼者捕其民。此中竟有私囚至死者。初到廉知其事。甚讶前官不一施援手。既而思之。始见孰无恻隐之心未几虞上司之督过。咎死者之自取。诿生死之有定。良心渐消。俗虑为主。久则熟视而不之恤矣。此孟子见赤子匍匐入井之心。有取于乍也。
  官司重法残民。不曰上司督过。则曰死者自取。甚至谓生死有定。全无自责自咎之意。则乍见之良心。消灭尽矣。
  朱文公在南康救荒后。每入学校。与朋友讲说。后来之官。仿而行之。诚是也。然不止袭其迹而效之也。文公之书。固尝读之矣。其书浩博。古所未有。而讲义仅有玉山一篇。大意盖以古者疑而后问。问而后对。故于讲习有益。后世之讲。有不待问。而学者之所听。亦非其所疑。在玉山亦因程君洪再问而再答。故述以成之。南康之讲说。必亦与朋友随时疑难问答之实工夫。非海说也。因文以施教。因事以寓教。某愿学焉。陆贽奏议。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辩如贾谊。而才不疏。苏子由尝言所贵画者。为其似也。似犹可贵。况其真者。吾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