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於山,贫者役於圊溷,女子入舂藁;其痼疾不逮於人,守苑囿。王官阶九品,得以官爵除刑。妇人当刑而孕,产後百日乃决。年十四以下,降刑之半;八十及九十,非杀人不坐。拷讯不逾四十九。论刑者,部主言状,公车鞫辞,而三都决之。当死者,定案奏闻,帝亲临问,无异辞怨言,乃刑之。诸州囚大辟,皆先谳报乃施行。其後因官吏黩货,太延中,诏吏人得举告牧守之不法。於是凶悖者求得牧宰之失,乃贪暴於闾阎。真君中,以有司断法不平,诏诸疑狱皆付中书,依经义论决。初,《盗律》赃四十匹致大辟,人多慢政,乃减至三匹。
大平真君十一年,诛司徒崔浩,清河崔氏无远近,及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亲党,尽夷其族。
浩修国史,标立石铭刊《国记》,书事备而不典。既列在衢路,往来行者以为言,浩及秘书郎吏以下并死。浩之将诛也,幽絷置之槛内,送於平城南,使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於行路。自宰司之被害,未有如浩之酷者。
正平中,又命太子少傅游雅、中书侍郎胡方回等改定律制,凡三百七十条。门房之诛四,大辟百四十五,刑二百二十一。
文成帝太安中,以士民多因酒致斗及议国政,乃设酒禁,酿、酤、饮者皆斩之。吉凶之会,听开禁,有日程。增置内外候官,伺察诸曹及州镇;或微服杂乱於府寺,以求百官过失。有司穷治,讯掠取服。百官赃满二丈皆斩。又增律七十九章,门房之诛十有三,大辟三十五,刑六十二。
孝文除口误,开酒禁。故事,皆斩裸形伏质,太和初,制不令裸形。又令高闾修旧文,随例增减,凡八百三十二章,门房之诛十有六,大辟之罪二百三十五,刑三百七十七;除群行剽劫首谋门诛,律重者止枭首。
太和五年,沙门法秀谋反诛。诏曰:“法秀妖诈乱常,妄说符瑞;兰台御史张求等一百馀人,招结奴隶,谋为大逆,有司科以族诛,诚合刑宪。但矜愚重命,犹所不忍。其五族者,降止同祖;三族,止一门;门诛,止身。”
帝勤於为政,尤重刑罚,大刑多令覆鞫,或囚系积年,群臣颇以为言。帝曰:“滞狱诚非善治,不犹愈於仓猝而滥乎!夫人幽苦则思善,故智者以囹圄为福堂。朕特苦之,欲其改悔而加矜恕耳。”由是囚系虽滞,而所刑皆得其宜。
时法官及州县多为重枷,复以纟追石悬於囚颈,伤肉至骨,勒以诬服。帝伤之,乃诏非大逆有明证而不疑辞者,不得大枷。
太和八年,始班俸禄,以十月为始,季别受之。旧律,枉法十匹,义赃二十匹,罪死;至是,义赃一匹,枉法无多少,皆死。仍分命使者,纠察守宰之贪者。秦、益二州刺史恒农李洪之以外戚贵显,为治贪暴,班禄之後,洪之首以赃败。帝命锁赴平城,集百官亲临数之;犹以其大臣,听在家自裁。自馀守宰坐赃死者四十馀人。受禄者无不,赇赂殄绝。然吏民犯他法者,帝率宽之。疑罪奏谳多减死徙边,岁以千计。都下决大辟,岁不过五六人;州镇亦简。
十二年,诏:“犯死罪,若父母、祖父母年老,更无成丁子孙,又无周亲者,仰按後列奏以待报。著之令。”
宣武帝正始初,尚书令高肇等奏曰:“杖之小大,鞭之长短,令有定式,但枷之轻重,先无成制。请造大枷,长丈三尺,喉下长丈,通颊木各方五寸,以拟大逆外叛。”自是枷杖之制,颇有定准。《法例律》:“五等爵及在《官品令》从第以上,皆当刑二岁;免官者,三岁之後听仕,降先阶一等。”邢峦奏:“官人若有罪本除名,以职当刑,犹有馀资,得降阶而叙。至於五等封爵,除刑若尽,永既甄削,便同之除名,於例实爽。愚谓自王公以下,有封邑,罪除名,三年之後,宜各降本爵一等,王及郡公降为县公,公为侯,侯为伯,伯为子,子为男,至於县男,则降为乡男。五等爵者,并依此而降,至於散男。其乡男、散男无可降授者,三年之後,听依其本品之资出身。”从之。
文帝大统十三年,诏:“自今应宫刑者,直没官,勿刑。亡奴婢应黥者,止简亡罪。”
北齐神武秉魏政,迁都於邺,群盗颇起,遂严立制: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其不杀人及赃不满五匹,魁首斩,从者死,妻子亦为乐户;小盗赃满十匹以上,魁首死,妻子配驿,从者流。
文宣受禅後,命群官刊定魏朝《麟趾格》,又议造《齐律》,积年不成,其决狱犹依魏旧式。
自六年以後,帝遂以功业自矜,恣行酷暴,昏狂酗,任情喜怒。为大镬、长锯、М、碓之属,并陈於庭,意有不快,则手自屠裂,或命左右脔啖,以逞其意。时仆射杨遵彦乃令宪司先定死罪囚置於仗卫之中,帝欲杀人,则执以应命,谓之“供御囚”。应三月不杀者,则免其死。帝尝幸金凤台受佛戒,多召死囚,编递为翅,命之飞下,谓之“放生”,坠皆致死,帝视以为欢笑。时有司折狱,又皆酷法。讯囚则用车辐犭刍杖,夹指压踝,又立之烧犁耳上,或使以臂贯烧车。既不胜其苦,皆致诬伏。七年,豫州检使白标为左丞卢斐所劾,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