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勃子胜之尚之,故狱吏教引为证。薄太后为言,帝乃使持节赦勃,复爵邑。勃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安知狱吏之贵也!”
贾谊上疏曰:“古者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所改容而礼之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亻马、弃市之法,被﹃辱者不太迫乎!夫尝已在贵宠之位,今而有过,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绁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詈骂而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是时丞相周勃免就国,人有告勃谋反,逮系长安狱治,卒无事,故谊以此讥上。上深纳其言,养臣下有节。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至武帝时,稍复入狱,自甯成始。
十三年,诏除肉刑。
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诏狱逮系长安(师古曰:“逮,及也。辞之所及,则追捕之,故谓之逮。一曰逮者,在道将送,防御不绝,若今之传送囚也”)。淳于公无男,有五女。当行会逮,骂其女曰:“生子不生男,缓急非有益!”其少女缇萦自伤悲泣(师古曰:“缇萦,女名也。缇音他弟反。”),随其父至长安,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师古曰:“属,联也。音之欲反。”)虽後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也。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书奏天子,天子怜悲其意,遂下令曰:“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孟康曰:“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凡三也。”),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愚民陷焉。《诗》曰:‘恺弟君子,民之父母(言君子有和乐简易之德,则其下尊之如父,亲之如母也)。’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师古曰:“息,生也”),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岂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孟康曰:“其不亡逃者,满其年数,得免为庶人”)。具为令(师古曰:“使更为条制。”)。”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甚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臣瓒曰:“文帝除肉刑,皆有以易之,故以完易髡,以笞代劓。以钛左右趾代刖。今既曰完矣,不复云以完代完也。此当言髡者完也。”);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李奇曰:“命,逃亡也。复於论命中有罪也。”晋灼曰:“命者,名也,成其罪也。”师古曰:“趾,足也。当斩右足者,以其罪次重,故从弃市也。杀人先自告,谓杀人而自首,得免罪者也。吏受赃枉法,谓曲公法而受赂者也。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即今律所谓主守自盗者也。杀人害重,受赃盗物,赃之身,故此三罪已被论名而又犯笞,亦皆弃市也。今流俗书本‘笞三百’,‘笞五百’之上及‘劓者’之下有‘籍笞’字,‘复有笞罪’亦云‘复有籍笞罪’,皆後人妄加耳,旧本无也”)。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二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师古曰:“男子为隶臣,女子为隶妾。鬼薪白粲满一岁为隶臣,隶臣一岁免为庶人。隶妾亦然也。”)。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寇。司寇一岁,及作如司寇二岁,皆免为庶人(如淳曰:“罪降为司寇,故一岁,正司寇,故二岁也”)。其亡逃及有耐罪以上,不用此令(师古曰:“於本罪中又重犯者也。”)。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李奇曰:“谓文帝作此令之前有刑者。”)。臣昧死请。”制曰:“可。”
按:古者五刑皆肉刑也。孝文诏谓“今有肉刑三而奸不止”,注谓“黥、劓、斩趾三者”,遂以髡钳代黥,笞三百代劓,笞五百代斩趾,独不及宫刑。至景帝元年,诏言:“孝文皇帝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也。”则知文帝并宫刑除之。至景帝中元年,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腐者许之。而武帝时李延年、司马迁、张安世兄贺皆坐腐刑,则是因景帝中元年之後宫刑复用,而以施之死罪之情轻者,不常用也。
孝文时禁网疏阔,选张释之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罚大省,至於断狱四百,有刑措之风焉。
孝景元年,下诏曰:“加笞与重罪无异(重罪谓死刑),幸而不死,不可为人(谓不能自起居也)。其定律:笞五百者曰三百,笞三百者曰二百。”
孝文既除肉刑,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斩右趾者又当死。斩左趾者笞五百,当劓者笞二百,率多死(师古曰:“斩右趾弃市,故人多死。以笞五百代斩右趾,笞三百代劓,笞数既多,亦不活也。”)。故下是诏。
七月,诏曰:“吏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