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讲学日勤,顺考古道,而臣悠悠岁月,塞责目前,读得不读失,读存不读亡,或尽如本朝赵抃之论,岂不负陛下细旃之意哉!陛下始初践祚,深以宗社大计为重,如王德谦之积奸稔恶、怙势邀宠,殆与弘恭、石显无异。陛下奋发英断,窜投远方,天下竦然,咸服陛下之刚明。而臣遭遇最蚤,窃窥陛下识度昭晰,其于小人情状,灼见有素,固不待罪衅满盈而后知也。盖臣甲寅之夏,执经潜邸,同列或在告,或丐外,独臣朝夕得侍陛下左右。时孝宗圣躬违豫、太上亦以疾不得以时问安。宰辅寡谋,仓皇无策。臣尝罄竭愚虑,谓孝宗诒谋燕翼,垂诸子孙,休戚一体,太上以疾未出,陛下即孝宗之长孙,盍谓于太上躬往省侍。于是具札闻奏,得前旨诏,陛下即日过宫。(奏)[诏]下之时,臣犹在讲席未退,陛下欣喜踊跃,更衣趣驾。而王德谦时为都监,辄为间言,妄立异说,执留省札久之,谓当审奏,抑陛下不得前。臣正色力争,德谦坚持不下。臣又得省札,乃太上亲旨。子持父命,亟当钦承。德谦何见,敢迩稽违!陛下天日熙烛,怒其言为非,而以臣言为是,断自圣意,随即登车。仍令臣留邸,以问安之回。德谦迫不获已,勉强从往,而愤怒偃蹇,形于色辞。盖其无君无亲之心、大奸大恶之态,固已发露于此矣。陛下祗见孝宗,赐坐移时,告语慰藉,不一而足。自是

日往省问,率以为常。向使陛下明断不果,德谦之言或入,则孝宗爱孙之怀、太上命子之意,与陛下事两宫之孝诚,讵能彰着于天下后世哉!是事始末,惟陛下实能轸记,而廷臣所未知,国史所未载。臣隐而不言则有罪,故臣因论进读《资治通鉴》,辄并及之。臣窃谓德谦之奸欺,甚于弘恭、石显,而陛下之明断,非元帝所能及。继今进读,止用节本,而汉、唐间所以贻祸于此曹者,不获彻闻。则是奸邪之谋,不惟可以取信于当时,而亦可以肆欺于后世,臣实惧焉。臣闻神宗制《通鉴》序文,有曰:『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欲乞诏许读官径将《通鉴》正本择其要切,反复进读。凡自昔君子小人进退用舍之际,天下国家安危理乱之机,该载日月,具以时闻。间有泛然无益于治体者,则削去之。仍乞下臣札子,宣付史馆,登记潜邸省侍孝宗始末,使千万世知陛下之孝德不可及,小人之奸谋不可欺。实宗庙生灵之福也。」诏从之。
嘉泰元年十一月三日,朝请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权礼部尚书、兼给事中、兼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费士寅,中奉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陈宗召,新授中大夫、试尚书兵部侍郎、兼侍讲赵介,太中大夫、中书舍人、兼侍讲万锺,朝请大夫、行殿中侍御史、兼侍讲林采,朝散大夫、行右正言、兼侍讲施康年札子奏:「臣等恭惟皇

朝家法,以亲近儒臣讲论经义,商较古今,为求治之本。列圣相承,所守一道。典学之勤,盖汉、唐贤君所莫能及。然考之故实,皆二日一开经筵,率用双日一读一讲。惟仁宗皇帝自干兴后,只日亦或讲说,而亦未以为常也。皇帝陛下至诚天纵,好学不倦,自登宝位,双日只日,咸御经筵,两读两讲,《宝训》、《通鉴》、《诗》、《书》、《礼记》、《春秋》、《语》、《孟》,分日更进,率以为常。每当讲读,凝神审听,诸儒之说,间有理到词达,足以发明微旨,默契圣心者,必首肯意受,喜见天颜。或诵说之多,至漏移十数刻,亦未尝有倦色。盖自昔帝王好学之诚笃不厌,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孟子》一书,自绍熙五年八月十七日,诏续潜邸所讲之章,至今年十一月三日讲彻。臣等窃惟孟子之道,大抵先义后利,教民孝悌力田,使之不饥不寒,为王道之本。此二帝三王所以君天下者。而当时之君,乃以其说为迂阔。又以距杨、墨,放淫辞,使邪说者不得作,以着孔子之道为已任,此禹、周公、孔子三圣人所以善天下者。而当时之人,乃以其说为好(辨)[辩],则其不遇亦已甚矣!今陛下于千载之后,乃好其道,讲明其书,举其言而措之天下,崇俭约,省徭役,捐帑廪,以厚民力;辟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正人心,一政一事,无非取诸其书。然则孟子之言,虽不用于战国之君,而见用于陛下;孟子之道,虽不行于当时,而实行于今日也。臣等陋学谀闻,充员讲读,式际

休嘉,不胜庆幸。欲望圣慈宣付史馆。」诏从之。
开禧元年正月二十三日,朝请郎、试兵部尚书兼侍读张泽,中大夫、权礼部尚书、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萧逵,太中大夫、守吏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侍读颜棫,朝请大夫、试中书舍人、兼侍讲陆峻,朝散大夫、权尚书刑部侍郎、兼侍讲、兼中书舍人杨炳,朝奉大夫、侍御史、兼侍讲林行可札子奏:「臣等近于十二月十三日恭侍经幄,因奏陈民间望雪甚久,陛下精祷通天,加之前日颁诏改元,推行宽大之泽,百姓 舞,和气感召,瑞雪应期,速若桴鼓。更愿陛下益加兢业,畏天爱民,茂宗社无穷之福。臣等又奏,陛下当隆冬雪寒之时,不辍讲诵,仰见圣学无倦,盛德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