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之意义,鹤亭曰:「以狐喻妇女,最为适当。盖狐性多疑,渡冰河,且听且渡,妇女固皆善疑也。且其性善媚,亦如狐之为魅,媚悦以惑人。然可名狐者,宁独一吾妾耶!」

  女魃女祸与男色金奇中与姚宗舜同客沪,一日,宗舜诣奇中,以创设女校事就商之。奇中曰:「沪地利交通,设校便,然独不可以设女校。」宗舜请其说,奇中不答,微笑而已。宗舜出,奇中送之门,适有男女哄于途,众围其旁,声嘈杂,不可闻,遥瞩之,觉此男女者装束皆类学生,揣其年,一及冠,一及笄也。宗舜曳奇中趋而谛听之,则闻男骂女曰:「女,女魃也,女祸也。」奇中乃大笑。少,顷则闻女之骂男也,其言曰:「尔亦男色耳,何自大为!」奇中又大笑,几为之绝缨.宗舜以奇中大笑而质之,奇中曰:「女魃见《北史》,魏之先始均仕于尧,逐女魃于弱水北,人赖其勋,舜命为田祖,是盖以魃喻之也。女祸则见于《唐书》,自高宗至于中宗,再罹女祸,是必深受其害而故有祸水之譬也。若男色二字,则以言男子之以美貌见宠者,《汉书‧;董贤传》赞云:「柔曼之倾意,非独女德,盖亦有男色焉。」此非言其为弥子瑕、郑樱桃之俦耶。」奇中言至此,太息不已。宗舜乃大悟而言曰:「吾知之矣,宜君言上海之不可设女校也。」

  女知势利龙游有章炳文者,家小唐,席遗荫,有负郭之田数十亩,衣租食税,差免于冻馁.尝习帖括,得青一衿,以舅氏唐恭甫之力,为夤缘于某保案,得为江苏候补同知。于是以官自居,出入里\不步行,必以舆。已而其母以其齿逾冠,欲为之议婚,则曰:「儿今已官矣,王侯将相之女,虽不可得,必于仕宦之家求之。儿为母计,母亦受五品之封,称太宜人,为命妇矣,亦未可妄自菲薄,与田舍妪作姻娅也。」母颔之。于是有以执柯之说进者,皆以时尚未至答之,盖皆非宦裔也。

  会邻村有姜叔铭者,以需次鄂省之通判,移疾归,有女曰兰珍,年二十五矣,尝三字人而夫辄前卒,故未嫁也。其三夫皆学贾.兰珍以从宦武昌,习见叔铭之所与往来者,有晶顶挂之少年,辄羡之,三字而三贾,恒郁郁.叔铭亦以其齿长须嫁也,欲俦文,一日,示意于兰珍。兰珍曰:「信斯人也,既官矣,则必有厚福,儿之终身有托矣。」叔铭遂字之。阳湖杨赤玉主政瑜统闻之而言曰:「兰珍谓官有厚福,盖言其势之利也。」兰珍乎,其世之真知势利者乎?

  邹月舫娶妇中流社会以上之妇女,饱食暖衣,无所事事,烹饪缝纫之事皆不习,常日酣嬉,或且日以欢剧饮博为事,间有一二稍知自好者,亦惟吟弄风月,一弄柔翰而已。有邹月舫者,浙人,好饮啖,新学界之高才生也。恒以我国妇女之不学无术未能自立为憾,尝曰:「吾宁终身为鳏夫,不愿以冥顽无知者作俪也。」宣统己酉春三月,月舫游于沪,其友潘少侯以某女校之优等生美而才,为之作伐。月舫有允意,继而闻其所习为文科,其校且无家政学,则曰:「是徒尚美术而不切实用,今何时也,岂犹以为鼓吹承平之陈设品耶?」乃却之。

  已而文定沈氏女之名秀珍者,则其父为庖人。父名通保,闽人,沪之名庖也。秀珍乃亦习烹饪,且美而艳.盖月舫饮于酒楼,从佣保周中发知之,遂丐中发为之媒。通保以月舫为学生也,允之,逾月而娶。林沪生询之曰:「君何降志辱身而娶庖人女乎?」月舫曰:「尔何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吾妇既能主中馈矣,而又非石女, 「 女子之不通人道者为石女,亦作石妇,《太玄经》「廓无了室石妇」,注:求室而得石妇,无复嗣续之道。」 则吾日夕之乐当何如。彼虽不知书,又何责焉。」

  以女萎祝女寿自欧美之学说输入,言平等,言自由,而女权之说大昌。然以未尝学问不知法律之故,遂至放辟邪侈,无所不为,而为通人所诟病。上海有女棍施玉娥者,居法租界,年已三十,宣统己酉秋九月,为其设之辰,大启筵宴。玉娥,固上海之女擦白党也。 「 以非法之举动、恐吓之手段引诱男子骗取财物者,为擦白党.」 裙屐少年之无赖者争昵之,届期咸往称祝,有馈花以将贺者,效西俗也。严梅生者,尝肄业某校,亦与之相识,欲赠一特异之花,苦无之,乃质于其师金奇中。奇中曰:「吾亦不知有特异之花也,无已,其草木之花乎?」

  梅生曰:「何草也?」奇中曰:「是可以女萎贻之。女萎为多年生之蔓草,野生,叶为复叶,其小叶有缺刻,至夏日,开花于茎端,小而色白,知之者鲜,非特异乎?」时吴县赵兆圻文学达观适在旁,俟梅生出,而询奇中曰:「植物中地衣类之女萝,蔓草中之女青,常绿小灌木中之女贞,不可择一以为赠品乎,何必女萎?」奇中曰:「君不知耶!今之昌言女权者,大抵不知莪务之为何而惟权利之是争也,顽冥野蛮,至于斯极.吾实深恶而痛嫉之,方将冀其如草之至秋日萎也,犹岂望其绵延长寿而流传谬种乎?故不祝之而惟诅之耳。」

  大人非小人大人为有德者之称.《易》「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孟子》「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以此准之,大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