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至吴相公卖子归,倒携雨具,即以途中遇雹为问。雹字北音读如包,乃以南音读之曰白,阖座叫绝,是亦不独以唱胜矣。

  谭鑫培为伶界大王

  谭鑫培,鄂人。其父某唱武老生,长于技击,喉音狭而亢。南方有鸟曰叫天,其音哀以戾,鑫培之父音近之,人呼之为叫天,因而及于鑫培,遂以小叫天称之。初学老生,未几,喉败不能任,乃改武生,以技名于近畿。中年还都,喉复出,仍唱老生。由于 「 于三胜派。」 派而变通之,融会之,苦心孤诣,加之以揣摩,越数年而声誉鹊起。其唱以神韵胜。本工昆曲,故读字无讹;又为鄂人,故汉调为近,标新领异,巍然大家。他人袭其一二余音,即以善歌自命。其实神化于此,唱无定法,初不着力,至筋节处,慢转轻扬,或陡用尖腔,或偶一洪放,清醇流利,余音绕梁,盖全在吞吐急徐处着意。故乍闻似亦平平,及应变出奇,人直不知为声何以能至于此。其于旧本剧词支离过甚者,辄求通人改削,字不协律,复以己意定之,故其戏文,与常伶异。至于运喉弄调,潇洒不t,如唱《碰碑》,正调已佳,反调更胜,字音清利,韵调悠扬,愈唱愈高,递转递紧,扬之则九天之上,抑之则九渊之下,喉之任用,直如意珠,而且憔悴之容,刚烈之气,又时时见于眉宇。为剧至此,可叹观止,宜其有伶界大王之号也。

  谭在京师三庆圆时,其唱工复取法于冯瑞祥,惟习焉不精,与张毓庭相。后因程长庚责其为小家派,遂发奋自雄,极力改正,就程、于、冯三人之所长,取精用宏,合而为一,乃始不同于凡俗。

  谭尝奉召入内廷,使为内务府小伶工之教习,时有恩赏,遂有称之为谭贝勒者。

  谭与汪桂芬齐名,声价绝高。汪性颇劣,往往受人重聘,而延不登台,屡以此涉讼。谭亦高自位置,班中每日演戏外,如有堂会戏,须其登台者,每出须五十金,尚须主者夙与联络,方演两出。人于延请时,若不得当,则必往求其妻及其长子,且须别有赂遗,故即赏金亦不止五十两也。

  都人喜谭之唱,殆有奇癖。中和园号为谭所开,时有署谭名于戏招而不上台者,顾人终不以其失信之故,而下次为之减少。且有谓若谭死,愿以身殉者,亦可谓奇矣。或讽谭绝人太甚,谭曰:「君殊不解事,使吾闻召即至,人将贱视我,与常优等。且东呼西唤,奔命不遑,孰若示人以不可近,使人俯而就我之为愈也。质言之,此等歌曲,实亦何足听,若日聒于人耳,人且唾弃之不暇,故与其随人以招厌,无宁自高以取重也。」

  都中江苏会馆团拜,名伶集,谭独抗传不到。时吴江殷李尧方掌山东道御史,拘谭至,絷诸厅事以辱之,待演剧既毕,方释之去。后此逢会馆戏,闻命即赴,不敢或违矣。

  谭与人语,好引剧场中之故实为谈资,又好效人腔调以供嗤点。光绪某年南下,渡海时,舟中时时效孙菊仙或杨月楼,酷摹其状,一时观者,咸轩渠不已。

  王福寿,南府之三十年老供奉也,于伶界鲜所许可,谓当今之世,仅有个半人,个自谓,半则谭也。

  谭面瘦削,而一经扮装,则精采奕奕,两目尤神。居常嗜阿芙蓉,临场非二人携具,更迭料量不可。每日睡起必在夕阳以后,饮食居处,奢侈无度。有妻有妾,有子有媳有孙,岁进不为不多,而恒患不足。其子均不肖,不能继业。仲唱旦,每与之同演《庆顶珠》,作渔家装,扮萧恩女,以真父子为父女,人乐道之。余或唱武旦,或唱武生,轻裘肥马,类五陵豪。每出,舆从相随,酒肆茶楼间,t焉尊以爷称,俨然贵游子弟矣。

  昔时各班历转诸园,四日一易。谭虽慵惫,而四日中少必两至,至时虽迟,亦必酉末戌初,无过晏者。其后愈延愈久,成为惯例,往往日戏至亥初始登。座客忍饥,电灯待炽,人人暂堕黑暗饿鬼道,而终无一人不待而去者。宣统初元,国丧遏音已久。及开禁,谭有登场消息,人人淖呦喔妫甚或辗转属其戚党,预以期告,为据地计,直若景星庆云之一现者。一日,演《天雷报》,时已夜九时后,慷慨激昂,千人发指,并肩累足,园中直无容人行动之余地。至叟触壁死后,谭已入场,座客久饥,俟其唱毕应散,后台逆知人意,故于后半全不扮演。讵谭指说时许,人已入神,视台上之张继保,如人人公敌,非坐视其伏天诛,愤不能泄,故竟不去。诸伶草草终剧,乃相率出门。

  张二奎工于做

  张二奎,徽人。善徽调,唱不奇而工于做,老生中有所谓奎派者,其流裔也。不贵花腔,喉音近干,故学奎派者以干腔为贵。干腔者,简老无枝、枯直不润之谓也。

  于三胜为老生中之不祧祖

  于三胜,鄂人,老生中之不祧祖也。其唱以花腔著名,融会徽、汉之音,加以昆、渝之调,抑扬转折,推陈出新。其唱以西皮为最佳,《探母》、《藏剑》、《捉放》、《骂曹》,皆并时无两。而二黄反调,亦由其y制者为多,如今所盛传之《李陵碑》、《牧羊圈》、《乌盆计》诸剧,皆是也。且知书,口才甚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