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紊乱.至于台容,演剧者类多淡漠置之,譬之演剧者为二十岁,则无论其挂黑须,挂白须,戏中人为五十岁,为八九十岁,自观剧者视之,但见其为二十岁人,此不知化装之故也。 「 日本人演剧,以一人于一剧中扮数人,而各异其貌,即谛视之,亦不能辨。」 且多喜涂脂施粉,即七八十岁人,亦颜色娇嫩,殊不可解,是非研究化装,不足去其病。近见评剧者,每谓天生一副老旦面目。夫老旦面旦,天生固足以豪矣,而其它诸角色,固不能专恃天生,必以化装之美恶为台容之美恶也。

  戏必有技

  戏之难,非仅做工,尤必有技而后能胜其任。武技 「 俗谓之把子。」 无论,即以文戏言之,其能事在衣装一方面者,则如《黄鹤楼》之冠, 「 皇叔应以首上冠掷丈许,落于拉场人手。」 《李陵碑》之甲, 「 不能见解脱痕,且须合板。」 《琼林宴》之履, 「 生一出台,便须以足掷履,以首承之,不得用手扶助,自然安置顶上方合。」 《乌龙院》之靴。 「 宋江应于旦膝上左右旋其靴尖,与指相和,必相左以速而善变其方位为能。」 其能事在用物一方面者,则如《九更天》之刀, 「 时刻促而准。」 《战蒲关》之剑, 「 旦炷第三香时,生立旦后,剑自落手。」 《杨妃醉酒》之爵, 「 衔而折腰。」 《采花赶府》之花, 「 招手而出,近戏法。」 《虹霓关》丫鬟之盘, 「 以两指旋转之,飞走而衔其杯,走定盘正置杯甚速,皆须应节,甚难.」 《打连箱》稚妓之鞭与扇, 「 式甚多,皆非久练不能。」 其技皆应弦按节,炫异惊奇,非夙能者,苟易人为之,断不能灵敏新奇也。

  扮戏

  伶人扮戏时之苦,不可言喻。湿帕幕首,由眉际上矗为鬓,挟眉俱起,故成掉梢,凛然有豪杰气。初试紧束,如孙悟空之经紧箍咒,颇不能堪,久乃由勉即安,不至岑岑如戴山矣。花旦上装,两颊匀脂甚厚,以视北地胭脂,不止倍蓰。若觌面相看,色如深醉,颇不适目。惟登场之后,远近皆宜,卓文君颊际芙蓉,望而可见。戏衣缎绣,皆极粗糙,而彩色特艳,与面色相配,均与常人不同。若衣之以行通衢,虽在剧场以为美观,亦将骇而却走。盖宜于灯光远视,非真颜色动人也,此亦光学审美学之别科也。

  打筋斗

  打筋斗,颠覆旋转其身以为戏也。筋斗亦作金斗、b斗、跟头,盖以头委地而翻斗跳过,且四面旋转如球也。

  排场

  戏中排场,亦曰过场,穿插停匀,指示显露,如报名唱引,暗上虚下,绕场上下, 「 《寄子》中之乱兵。」 走场缓唱, 「 《黄金台》之头一场。」 又如马僮备马, 「 《伐子都》。」 摆对相迎, 「 《黄鹤楼》。」 以及雷雨绕场, 「 《天雷报》。」 兵卒绕场, 「 《收关胜》。」 云水绕场, 「 《大赐福》、《金山寺》、《泗州城》等。」 与一切大小起霸, 「 《长坂坡》之四将递出,为大起霸;《四杰村》之英雄改扮,为小起霸。」 长短吹牌 「 饮酒时唱《举杯庆东风》之类。」 等。皆人人所知,习成定式者也。

  切末

  切末,点缀景物之谓也。《桃花扇》之十六万金,为最耗财力。昆曲尚切末,徽班规模甚狭,取足应用而已。曩时天津有班曰太庆恒,最以切末著称,如《金山寺》中之水法,以泰西机力转动之水晶管,置玻璃巨箧中,设于法海座下,流湍奔驭,环往不休,水族鳞鳞,此出彼入,颇极一时之盛。又演《大香山》一剧,诸天罗汉,貌皆饰金,面具衣装,人殊队异。而戏中三皇姑之千手千眼,各嵌以灯,金童玉女之膜坐莲台,悉能自转,新奇诡丽,至足悦观.惟班中唱做无人,未久即废.京师切末,大率不外龙虎羊犬、奎星土地、鬼面佛面及桥亭云树数事而止,其它则《长生殿》有鹊,《战宛城》有兔,惜亦不尽有。惟内廷演剧,此类孔多,出鬼入神,备六殿诸天之胜。

  上海自新剧兴,以西法布景,绘形于幕,自视旧制为优。然画背景者,必用油画法,此派传自西方,故所绘景物,亦多为西洋式。厅堂桌椅无论矣,乃至古树矮屋,小桥曲径,其形色姿态,亦异中土,而戏中人乃峨冠博带作汉人古装,岂非大不相称耶?

  京剧以声歌代语言,以姿势表动作,故精神上之能究极缜密,而物质上之布置转多忽略不备。扬鞭则为骑,累桌则为山,出宅入户,但举足作u限之势,开门掩扉,但凭手为挽环之状,纱帽裹门旗,则为人头,饰以伪须,则为马首,委衣于地,是为尸身,俯首翻入,是为坠井。乃至数丈之地,举足则为宅内外,绕行一周,即是若干里。凡此,皆神到意会,无须责其形似者。自有舞台,乃多用布景,器具必真,于是I格附会,反鲱支离.如上床安寝,何以未卸裙履?未入房户,何以能见联屏?乘车者既有真车矣,骑马者何以无真马?交战时,巾背景一幅山林,而相打者乃转来转去,追逐半日,不离寻丈之地,此皆不可通者也。

  行头

  戏具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