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常私镌假印

  嘉庆己巳冬,工部有书吏王书常者,恒私镌假印,冒支国帑,于钦派岁修工程,皆假捏大员姓名,重复向户曹支领,岁耗银至数千余万两。后为工头某告发,置书常于法,大员降黜有差。夫水曹支领,必诸司空签押毕,关知户曹,度支大员复加查核,然后发帑。定例本极详慎,乃诸部曹夤缘为奸,伺大员谈笑会饮时,将稿文雁行斜进,大员不复寓目,仰视屋梁,手画大诺而已,更有倩幕友代画者,遂使奸蠹胥吏,得肆其技焉。

  部吏驳阻从祀

  道光时,有请以明高忠宪公攀龙从祀圣庙者,部吏征贿不得,引忠宪遗疏中「愿毕来生」之语,以为出于释氏,力驳之。

  鸦片启衅误于胥吏

  世传林文忠公则徐焚鸦片而不给价,故致启衅,其实不然。当时固以茶叶一箱易烟一箱,而茶为胥吏所办,中多杂以沙石,既至欧洲,又以不能售也而寄回,商人耗本无算,遂致激成衅端。

  文忠闻有伍氏通西人,乃屡苛罚之,曾令缴军饷至数百万。伍每入见,多署中人所侵,至费千金,始得一椅。后文忠复出而陨于军,或曰,实伍畏其复至,使人谋毙之。

  库吏玩弄县令致死

  光绪初,皖之庐江,有库吏陈运昌者,管库有年,老而多智。甲申冬,令刘某至,索金,故不遽应,刘怒其猾,易之,募人任其事。米贾唐端富有田宅,羡陈之长袖善舞也,欲垄断其事,赂刘巨金,得之。陈怨唐之己也,匿旧籍弗予。唐年少,初为吏,大喜,谓可致富,倩人为书春联,有「户吏堆金宝,房科积玉财」之句。乙酉春,上忙开征,刘责赋于唐,唐语众里胥。故事,田赋春纳其四,秋纳其六。以庐民春鲜种麦,无可偿,大半赖里胥贷于人,秋责偿于民,民亦相安无违言。刘嗜利,当春,督责无已。众里胥易唐,益不奉命。唐大窘,补苴弥缝,倾产不足偿赋,无以为计,大窘,乃自书其事,吞鸦片烟以死。其妻乃素服乘舆,诉之刘,出而号于市,人咸伤之。

  游智开为胥吏所愚

  光绪朝,游智开为永平知府时,好以察察为明。一日,微服私行,入一茶肆。时肆中人满,内有府中胥吏,伪不识游者,相与誉游清廉,天下无两。游故曰:「此官虽好,然自某观之,亦尚未尽善。」忽有一胥吏起批其颊,曰:「游公青天,汝一小民,敢谤清官耶!」游以为部民中心说而诚服也,不知其侮,转而大喜。

  库吏中伤阎文介

  部吏舞弊,当事者或议整饬,法久玩生,非第无效,或且有受其侮弄者。阎文介公敬铭长户部时,日坐堂皇,严查弊窦,库吏衔之刺骨。一日,文介将入朝,冠上红顶忽不翼而飞,仓卒间,假诸他处而入,则内监已向朝房催询数四。及返,见案上所置醇邸属题小影,亦不知所往,百计搜觅,终不能得。月余,则小影仍置于案,而红顶竟如金杯之羽化矣。文介知库吏所为,驭下益严,然不久即触孝钦后怒,出户部,盖仍为库吏贿内监所中伤也。

  部吏索贿于某令

  光绪时,浙江候补知县某,至浙,当补某缺,部吏贻书告之曰:「某缺,君依例当补,然须予我千金。」某不欲打点,意谓循例之事,何用赂吏,不许。已而缺出,补他人,大诧,托人探之,则某曾经保举,临补时,吏谓一人不能两班置之。某急丐吏为设法,吏曰:「今已无及,为将来计则可,然须五千金;若不可,则请两班中注销一班,亦可有补缺望也。」某不能措巨资,意保举班无补期,不若劳绩之可恃,遂注销保举班。逾日,吏又贻书曰:「保举班以人少,君当补,惜已注销,致为他人补矣。」某大懊丧。

  藩吏索贿

  州县之得委缺者,当藩署书吏送委札到寓时,例须给以赏封,数之多寡,悉以其缺之肥瘠而定。将赴任时,又须致送利市,务餍其欲而后已。否则凡有文书上省,多I格,必使其忤上官之意而后止。此之谓陋规。

  部吏库吏舞弊

  光绪乙巳,有钱塘汪某者,以知县至京投供,署年为三十七。次年至吏部投供,视所书年,仍三十七,曰:「误矣。」部吏曰:「汝原开履历为三十七,何得误?」曰:「去年三十七,今年非三十八乎?」吏曰:「若欲改三十八,须取同乡官印结方可。」某不顾,去,出语人,莫不轩渠。

  又凡州县官之前任亏空,上司无如之何,乃物色能代弥补者为之代,或竟强令后任代之,此虽非法,然各省多如是。河南洛阳县某令卒,亏空甚巨,藩司朱寿镛知武阳某令与之同居,乃勒令代填亏空,始准赴任。时某令适自藩署领库平银四千两,即缴入,代还亏款。藩署吏不受,云须照例加倾F火耗,骇曰:「此适自署领出,缄识如故,何加耗之有?」询之朱,朱曰:「此库吏事,汝须与彼言之。」某不得已,加耗银,始得收纳。

  差役之名称

  差役,奔走于公家,执杂役者也,亦称差人。晚近以来,吏治混淆,循良者少,非悉由百官之不职也,亦胥役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