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夫中丞耀以山东布政使陛见,关吏所索过奢,陆不能与,乃置衣被于外,携一仆前行,曰:「我有身耳,何税为!」既入,从故人借衾褥,事竣,还之而去。

  崇文门胥役之于过客,遇有食物,t攫食之。道光时,有何某者,嗜鼻烟,每行,必携精美古壶十数具,皆贮佳品。一日入城,尽为胥所攫,何大愤,因告其友周某。周曰:「此易耳,当为君报之。」因研疥痂末入鼻烟,贮八九壶,伪为过客,入崇文门。役得烟壶,甚喜,复攫之。越十余日,周复入城,见役皆疥,大笑。胥诘之,周从容语前事,胥皆怒,周曰:「疥已入脏,急忏犹可治,不然,烂死矣。」众惧,跪乞其方,誓以后不再索难。周因与药,并属急须忏罪。越数日,疥者皆瘥,自是诘客稍宽矣。

  左文襄以大拜入觐,入都,进崇文门,行李甚伙。门者留难,索巨贿,始放入。时崇文门监督为某邸,翌晨,文襄入觐,至朝房,见某邸来,将诘之。某邸遽向文襄拱手曰:「公昨入城,何必赏若辈以多金!」再三称谢。文襄不及措词,唯唯而已。

  林清曾为胥役

  林清,大兴人,先世居绍兴,父北徙,侨居大兴黄村之宋家庄,充南路巡检司书吏。少无赖,父捶挞之,不克悛。屏处药肆习商,体生疡疽,遂见逐,大困,为宣武佣役,击柝守夜。父卒,充黄村书吏,旋被革,乃往江南充粮道署役,又役于丹阳县署。有口给,能营贿赂,所得即散弃若粪土。及事觉,官绳以法,乃潜逃,寻入天理教。嘉庆癸酉,遂为乱。

  某夫人吆喝胥役

  长沙岳麓山之云麓o,为最高处,岁重九,郡人相率登高。同治某年九日,庄心Q方伯赓良方为善化令,其夫人某氏往游,s于某观,观中道人设果茗相享。有院生六七人「山下有岳麓书院。」过门外,胥役吆喝,众不服,呵叱之声达于内室。夫人询知之,正色责胥役曰:「奴辈太无知,宁不知汝主人为善化一县人之父母官耶?汝主人是众相公之父,我即是众相公之母,子见母,奚为不可,也值得一吆喝耶?」众无言,相率趋出。一时闻之者,咸服其有权术。

  胥吏之名称

  胥吏,公家所用掌理案牍之吏也,各治其房科之事,俗称之曰书办。凡部院衙门之吏,以役分名,有堂吏、门吏、都吏、书吏、知印、火房、狱典之别,统名曰经承。

  舍人

  世称常关之书吏曰舍人。

  号房柬房

  官署之司投刺、通谒及传达文书之事者,曰号房,一曰柬房,盖类于胥者也。

  代书须考充

  代书,州县署有之,当行政、司法混合时代,以代诉讼者书写状纸者也,必考充。牧令初莅任,辄于放告之前考之,先期牌示,某月日招考代书。是日也,官高坐堂皇,应考者静候点名给卷,试以策论或告示,所命题率为清讼息争、奉公守法等语。揭晓所取,八名或六名,给以戳记,盖书状时所钤以为证也。且诉讼者之状纸,无论谁某主稿,必有戳而始为合式,否则官必斥之曰白禀不收,或批曰违式特饬。

  例吏利

  陆清献公陇其尝曰:「本朝大弊,只三字,曰例吏利。」郭筠M侍郎嵩焘曰:「历朝风气,皆名利递嬗,如西汉好利,东汉好名;唐好利,宋好名;元好利,明好名;国朝好利。」又曰:「汉、唐以来,虽号为君主,然权力实不足,不能不有所分寄。故西汉与宰相、外戚共天下,东汉与太监、名士共天下,唐与后妃、藩镇共天下,北宋与奸臣共天下,南宋与外国共天下,元与奸臣、番僧共天下,明与宰相、太监共天下,本朝则与胥吏共天下耳。」

  各部书吏主案牍

  各部司官,不习吏事,堂官无论已,一切案牍皆书吏主之。故每办一案,堂官委之司官,司官委之书吏,书吏检阅成案比照律,呈之司官,司官略加润色,呈之堂官,堂官若不驳斥,则此案定矣。然堂官久于其部者,能有几人?即久于其部,而能于此部成案条举历历者,更有几人?下及司官,罔不如是。而祖孙父子世代相传者,惟吏耳。虽有三年退卯之制,而屡更其名,无从稽考也。或退卯而逗留,所更者,非子侄即弟子也。

  司官欲检一案,每以属书吏,必援例,必检例案。而例案之堆积,高与屋齐,非熟手,末从得一纸。书吏皆世业,窟穴其中,牢不可拔,辄执例以制司官,司官末如之何,乃遂藉以售其奸,而皆得致富。都中有东富西贵之谚,盖若辈多居正阳门东与崇文门外,恒多华宅,司官则居宣武门外者为多也。

  书吏称司官曰某老爷,司官称书吏曰某先生。至司堂,侍立白事,司官辄起而与言,虽偶怒,亦必不敢开罪于书史,惧掣肘也。

  户部书吏最盛,有千余之多,吏部、兵部次之。文武补官,必请命于部,书吏因缺之肥瘠以索贿,贿不至,非驳斥,即延阁,故外官得缺,必须到部打点,质言之,即行贿也。至于选缺,则后先之序,有年资限之,书吏则按籍以求索焉。易以他途,所费尤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