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愧耻若挞于市汤去尧舜数百年矣而又承桀
之大乱其时固亦浇漓矣且能以尧舜致其君曹参
陆贾叔孙通乃独不能以三王之道事于汉使汉不
及三王诚可罪也或曰汉之辅政者前有萧张中有
平勃后有霍光魏相公孙博阳侯韦贤父子而独责
于贾与通暨曹相国不亦偏乎曰易之革曰天地革
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君子以治历
明时鼎曰君子以正位凝命当高祖定天下乃革去
故鼎取新之日也曹参陆贾叔孙通正当君子以治
历明时正位凝命之际也会其时乘其际不能创制
度明律令以垂万世法适当其罪也至于后世法令
已定矣条章已着矣制度已行矣朝廷循之已惯习
矣而遽更之得无乱乎富者已连田兼地矣强已凌
弱矣众已吞寡矣大已并小矣而遽正之以经界居
之以井田民肯从乎后嗣奢纵日作土木不息内畜
嫔侍外耽畋游殚天下之力犹供亿不足而遽行中
正之道取什一之赋罢关市开山泽国其不乏乎故
错请削国地而被诛仲舒请限民田而不用霍光
魏相公孙韦贤博阳侯虽有其才岂复能为汉家革
制度乎适不当其时也故吾罪曹参陆贾叔孙通也
  武王论           苏轼
武王克殷以殷遗民封纣子武庚禄父使其弟管叔
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武王崩禄父与管蔡作乱成
王命周公诛之而立微子于宋苏子曰武王非圣人
也昔者孔子盖罪汤武顾自以为殷之子孙而周人
也故不敢然数致意焉曰大哉巍巍乎尧舜也禹吾
无间然其不足于汤武也亦明矣曰武尽美矣未尽
善也又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
谓至德也已矣伯夷叔齐之于武王也盖谓之s君
至耻之不食其粟而孔氏与之其罪武王也甚矣此
孔子之家法也世之君子苟自孔子必守此法国之
存亡民之死生将于是乎在其孰敢不严而孟轲始
乱之曰吾闻武王诛独夫纣未闻s君也自是学者
以汤武为圣人之正若当然者皆孔氏之罪人也使
当时有良史如董狐者南巢之事必以叛书牧野之
事必以s书而汤武仁人也必将为法受恶周公作
无逸曰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
人迪哲上不及汤下不及武王亦以是哉文王之时
诸侯不求而自至是以受命称王行天子之事周之
王不王不计纣之存亡也使文王在必不伐纣纣不
见伐而以考终或死于乱殷人立君以事周命为二
王后以祀殷君臣之道岂不两全也哉武王观兵于
孟津而归纣若不改过则殷人改立君武王之待殷
亦若是而已矣天下无主有圣人者出而天下归之
圣人所不得辞也而以兵取之而放之而杀之可乎
汉末大乱豪杰并起荀文若圣人之徒也以为非曹
操莫与定海内故起而佐之所以与操谋者皆王者
之事也文若岂教操反者哉以仁义救天下天下既
平神器自至将不得已而受之不至不取也此文王
之道文若之心也及操谋九锡则文若死之故吾尝
以文若为圣人之徒者以其才似张子房而道似伯
夷也杀其父封其子其子非人也则可使其子而果
人也则必死之楚人将杀令尹子南子南之子弃疾
为王驭士王泣而告之既而杀子南其徒曰行乎曰
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
弗忍也遂缢而死武王亲以黄钺斩纣使武庚受封
而不叛岂复人也哉故武庚之必叛不待智者而后
知也武王之封武庚盖亦不得已焉耳殷有天下六
百年贤圣之君六七作纣虽无道其故家遗俗未尽
灭也三分天下有其二殷不伐周而周伐之诛其君
灭其社稷诸侯必有不悦者故封武庚以慰之此岂
武王之意哉故曰武王非圣人也
  平王论           前人
苏子曰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谬也自平王至于
亡非有大无道者也王之神圣诸侯服享然终以
不振则东迁之过也昔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成
王周公复增营之周公既没盖君陈毕公更居焉以
重王室而已非有意于迁也周公欲葬成周而成王
葬之毕此岂有意于迁哉今夫富民之家所以遗其
子孙者田宅而已不幸而有败至于乞假以生可也
然终不敢议田宅今平王举文武成康之业而大弃
之此一败而鬻田宅者也夏商之主皆五六百年其
先王之德无以过周而后王之败亦不减幽厉然至
于桀纣而后亡其未亡也天下宗之不如东周之名
存而实亡也是何也则不议田宅之效也盘庚之迁
复殷之旧也古公迁于岐于是时周人如狄人也逐
水草而居岂所难哉卫文公东徙度河恃齐而存耳
齐迁临淄晋迁于绛于新田皆其盛时非有所畏也
其余避寇而迁都未有不亡虽不即亡未有能复振
者也春秋时楚大饥群蛮叛之申息之北门不启楚
人谋徙于阪高J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于是
乎以秦人巴人灭庸而楚始大苏峻之乱晋几亡矣
宗庙宫室尽为灰烬温峤欲迁豫章三吴之豪欲迁
会稽将从之矣独王导不可曰金陵王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