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民力已竭。岂堪骚扰。」
即索笔题诗于壁上、传谕次早兼程而进。诗曰:
  一战功成未足奇。亲征消息尚堪危。烽西北方传警。民力东南已尽疲。万里秋风嘶甲马。千山晓日渡旌旗。小臣何事驱驰急。欲请回銮罢六师。
  时圣驾已至淮徐。许泰、张忠、刘等、见先生疏到、密奏曰:
「陛下御驾亲征、无贼可擒。岂不令天下人笑话。且江南之游、以何为名。今逆贼党与惧尽、釜中之鱼。宜密谕王守仁释放宁王于鄱阳湖中、待御驾到、亲擒之、他日史书上传说陛下英武、也教扬名万代。」

武宗皇帝原是好顽要(耍)的、听他邪说、果然用威武大将军牌面、遣锦衣千踝啡″峰。
  先生行至严州、接了牌面。或言:
「威武大将军、即一今上也。牌到与圣旨一般。礼合往迎。」
先生曰:
「大将军品级、不过一品。文武官僚不相统属。我何迎为。」
众皆曰:
「不迎必得罪。」
先生曰:
「人子于父母乱命、不可告语。当涕泣随之、忍从谀乎。」
  三司官若苦(苦苦)相劝。先生不得已令参随负扔〕觥⑼迎以入。中军禀问、
「锦衣奉御差至此。当送何等样程仪。」
先生曰:
「不过五金。」
中军官曰:
「恐彼怒不纳奈何。」
先生曰:
「繇他便了。」
锦衣千豕然大怒、麾去不受。次日即来辞别。先生握其手曰:
「下官在正德初年、下锦衣狱甚X、贵衙门官相处极多。看来未见有轻财重义如公者。昨薄物出区区鄙意。只求礼备。闻公不纳令我惶愧。下官无他长。单只会做几篇文字。他日当为公表章其事、令后世锦衣知有公也。」

锦衣唯唯不能出一语。竟别去。先生竟不准其牌。不把宸濠与他。锦衣星夜回报。
  许泰、江彬等大怒、遂造榜言。说、
「先生先与宁王交通、曾遣门人冀元亨往见宁王、许他借兵三千、后见事势无成、然后袭取宁王以掩已罪。」
太监张永素知先生之忠、力为辩雪、且请先行朔谩O壬至杭州、张永先在。先生与永相见。永曰:
「泰彬等诽谤老先生、只因先生献捷太早、阻其南行。以此不悦。」
先生曰:
「西民X遭濠毒、今经大乱、继以旱灾、困苦已极。若军又到、责以供饷、穷迫所激、势必聚山谷为乱。奸党t应、土崩之势成矣。更思兴兵伐之、不亦难乎。」

张永深以为然徐曰:
「本监此出、正为t小蛊惑圣听、欲于中调获、非掩功也。但皇上圣意、亦耻巡游无名。老先生但将顺天意、犹可挽回几分。苟逆之、徒激t小之怒、何救于大事。」

先生曰:
「老公所见甚明。下官不愿居功。情愿都让他们。容下官乞休而去足矣。」
乃以宸濠及逆党交付张永、遂上疏乞休。屏去人从、养病于西湖之净慈寺。张永在武宗皇帝面前、备言王守仁尽心为国之忠。江西反侧未安、全m弹压。不可听其休致自便。

  诸奸捕冀元亨付南京法司、备极拷掠。并无一语波及先生。奸谋乃沮。
  忠泰等、又密奏、
「宁王余党尚多、臣等愿亲往南昌炔丁⒁哉盘焱。」
武宗皇帝复许之。比及先生赴南昌任、忠泰等亦至。带令北军二万。\街塞巷。许泰、江彬、张忠坐了察院、妄自尊大。先生往拜之。泰等看坐于傍、令先生坐。先生佯为不知。将傍坐移下、自踞上坐、使泰彬等居主位。泰彬等且愧且怒、以语讽剌先生。先生以交际事体谕之。然后无言。先生退、谓门人邹守益等曰:

「吾非争主也。恐屈体于彼、便当受其节制。举动不得自繇耳。」
  泰彬等托言炔队嗟场板害无辜、富室索诈贿赂、满意方释。又纵容北军占居民房、抢掠市井财物、向官府索粮要赏。或呼名谩骂、或故意冲导。欲借此生衅、与先生大闹一场。就好在皇上面前谤毁。先生全不计较、务待以礼。

  预令市人移居_村、以避其诈害、仅以老羸守家。先生自出金帛、不时慰犒北军。病者为之医药、死者为之棺殓。军无不称颂王都堂是好人。泰彬等怪先生买了军心、严禁北军、不许受军门犒劳。先生乃传示内外、北军离家苦楚。尔居民当敦主客之礼。百姓遇军、皆致敬或献酒食。北军人人知感、不复行抢夺之事。

  时十一月冬至将近。先生示谕百姓、新遭濠乱、横死甚多。深为可悯。今冬节在迩。凡丧家具奠如礼、如在官人役、给暇三日。于是居民家家上坟酬酒。哀哭之声、远近相接。北军闻之。无不思家、至于泣下。皆向本官叩头求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