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见者谓其题莺,殊不知其托意于其中也。
  一日,瑜之侍妾王皇桃偶过生轩,归谓瑜娘曰:“向来见西边轩里琼州官人画一鸟于壁上,甚是可爱。”瑜因伺生出,遂抵生轩,玩索良久,知其意也,乃作一词,书于片纸之上,置于几间而归。诗曰:
  金衣今已换人衣,开口如啼却不啼;
  自是傍墙飞不起,休悲无树借君栖。
  生归,见瑜所和之诗,正想象间,忽见绛桃持一简至。生视之,乃《喜迁莺》之词也。
  “娇痴倦极,御柳困花柔,东风无力。桃锦才舒,杏花又褪,种种恼人春色。不恨佳期难遇,惟恨芳年易。不堪据处,有东流游水,西沉斜日。记得此意,早筑盟坛,共定风流策。也不难,愁更休烦梦,务要身亲经历。欲使情如胶漆,失使心同金石。相期也,在西厢待月,蓝田种壁。”
  生得此词,大喜过望,愿得之心逾于平昔,每寻间,便思与女一致款曲,终不可得。
  后二日,表叔赴县,婶又宁归,女乃潜出,直抵生轩。生偶辍讲而归,适瑜在焉。揖而谢曰:“往日之词诚能践之,虽死无憾。”瑜曰:“前词聊以宽兄之意耳,岂有他哉?”生曰:“所以‘身亲经历’者,果历何事耶?”女不答,遂欲引去。生掩窗扉而阻之,因谓瑜曰:“辂自二月来抵仙乡,今则荚已三更矣。自从见卿之后,顿觉魂飞魄散,废寝忘餐,奈何无间可乘。今蒙下顾寒窗,而辂偶出适归,抑且不先不后,岂非天意乎?而卿又欲见拒,此辂之所深不识也。”瑜曰:“兄言良是,妾岂不知而为是沽娇哉?抑以人之耳目长也。”生曰“为之奈何?”瑜曰:“俗言心坚石也穿,但迟之岁月而已。”生曰:“青春易掷,若迟之以岁月,岂不错过了时节哉!”瑜曰:“妾,女子也,局量偏浅,无有深谋远虑,在兄之图之,则善矣。”言未已,忽闻众声喧哗,遂遁去,不得再语。生乃制《浣溪沙》以记其事云。歌曰:
  云淡风轻午漏迟,昼余乘兴乍归时;
  忽惊仙子下瑶池,有意仓鸟庚鸟窗下语;无端百舌树梢啼,教人如梦又如痴。
  一日,生陪叔婶宴于漱玉亭中,生辞倦先归。和乐堂侧闻有讽诵声,生趋视之,见瑜独立蔷薇架下,拂拭落花。生曰:“花已谢落,何故惜之?”女曰:“兄何薄幸之甚耶?宁不念其轻香嫩色之时也?”生曰:“轻香嫩色时不能伫赏,及其已落而后拂之而惜,虽有惜花之心,而无爱花之实,与薄幸何异?”女不答。生曰:“往日‘图之’一言何如?”女曰:“在兄主之,非妾所能也。”忽觉人声稍近,遂隐去一生作《减字木兰花》劝思其实焉。
  “小亭宴罢,偶到蔷薇花架下,忽惊兰香,独立花阴纳晚凉,手拈花瓣,轻轻整顿频频看,花落花开,厚薄之情何异哉!”
  又一夕,叔婶俱赴邻家饮宴,生独视轩中,怅怅然若有所失正忧闷间,忽见瑜娘掀扉而入,谓生曰:“兄何忧之多耶?”生曰:“愁何兄惜,但肠断为可惜耳。”女曰:“何事肠断?”生曰:“尽在不言中。”女曰:“妾试为兄谋之。”生曰:“卿言既许矣,不可只作一场话柄,恐断送人性命。惟子图之。”女曰:“兄尚不念图,况妾乎?”生曰:“辂图之熟矣。”女指墙,谓生曰:“奈此何?”生曰:“事至如此,虽千仞之山,尚不足畏,数仞之墙,何足道哉!”女曰:“所能图者,其计安出?”生乃以扇指示所达之路。女曰:“是不言也,妾之一心,惟兄是从而已。事若不遂,当以死相谢。第恐兄之不能践言耳。”生以手抱瑜,欲求合欢,女不从。正反覆间。忽闻叔婶回,遂出迎接。次日,生乃作《凤凰台上忆吹箫》之句以示女云:
  “水月精神,乾坤清气,天生才貌无双。算来十洲三岛,无此娇娘。堪笑兰台公子,虚想像,赋咏《高堂》。何如花解语,玉又生香。-------茫茫!今宵何夕,亲曾见女娥,降下纱窗。又以将合,风雨来访。记得何时,约言难践,空愁断肠。肠断处,无可奈何,数仞危墙!”
  生念瑜娘之言,欲实其心,奈何无路可达。因自思之:“惟有得向春晖堂安寝,则身可通矣。”遂称病不起。表叔省之,生诈之曰:“近来数夜卧此轩间,才瞑目,便见鬼魅或牛头马面等来相击闹,心甚怖焉。但以精神恍惚所至,不以为意。昨夜又梦一长牙者,语余曰:‘明日大王来请你,你勿复起。’不觉今日身体沉重,不能起也。”叔闻此语,大惊,遂移之东轩,命其小子名铭者伴生寝焉。生思念:“本欲设计寻人中堂,只得移向东轩,无以异于西轩也。”至夜半,佯狂大叫。举家惊视,生良久始言曰:“向见一人冠黄巾,同昨所见长牙者坐,骂余曰‘我叫你莫起,你强要起。’黄巾者曰:‘大王请先生去作平贼露布耳,无他也。’言未已,又见一红发尖嘴者至,曰:‘连忙去,无羁滞。’将促余出,我与京力敌良久,喜诸人起来,散去,不然,被伊捉去矣。”祖姑闻言大惊,令请良巫祈禳。生乃厚赂巫者,命伊言曰:“若在此宿卧,恐性命难保。除非移入中堂,则无事矣。”彼时即移生入中堂。生病渐安,日则肄业于轩间,夜则归宿于堂上。
  一日,夜静,生步入兰房西室之前,正见瑜于月桂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