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不待其末年,执之十字路口,痛与百掴方为快意。闻者绝倒。
  国初州郡贡士犹未限数目,太宗始有意广收文士,于是为守者率以多士为贵。淳化三年试礼部,遂几二万人,自后未有如是盛者,时钱枢密若水知举廷试,取三百五十三人,孙何为第一,而丁晋公、王冀公、张邓公三宰相在其间。
  晋宋间佛学初行,其徒犹未有僧称,通曰道人,其姓则皆从所授学,如支遁本姓关,学于支谦,为支帛;道猷本姓冯,学于帛尸梨密,为帛是也。至道安始言佛氏释迦,今为佛子,宜从佛氏,乃请皆姓释。世以释举佛者,犹言杨、墨、申、韩,今以为称者自不知其为姓也。贫道亦是当时仪制定以自名之辞,不得不称者,疑示尊礼,许其不名云耳,今乃反以名相呼而不讳,盖自唐已然,而贫道之言废矣。
  吕许公初荐富韩公使虏,晏元献为枢密使,富公不以嫌辞,晏公不以亲避,爱憎议论之际卒无秋毫窥其间者,其直道自信不疑,诚难能也。及使还,连除资政殿学士,富公始以死辞不拜,虽义固当然,其志亦有在矣。未几晏公为相,富公同除枢密副使,晏公方力陈求去,不肯并立,仁宗不可,遂同处二府,前盖未有比也。
  张司空齐贤初被遇太宗,骤至签书枢密院,会北伐契丹,代州正当虏冲,而杨继业战殁,帝忧甚,求守之者,齐贤自请行,既至,果大败虏众。时母晋国夫人孙氏年八十馀,尚无恙,帝数召至宫中,眷礼甚厚,如家人。朝散郎仲咨其曾孙也,尝出帝亲礼面赐孙氏一诗示余云:往日贫儒母,年高寿太平。齐贤行孝侍,神理甚分明。又有一幅云:张齐贤拜相不是今生宿世遭逄,本性于家孝,事君忠,婆婆老福,见儿荣贵。齐贤盖代州遂入相。圣言简质,不为文饰,群臣安得不尽心乎?诗诏其家,有石刻,士大夫罕见之者。
  国朝宰相致事从容进退,享有高寿,其最著者六人:张邓公八十六,陈文惠八十二,富韩公八十一,杜祁公八十,李文定七十七,庞颖公七十六,文潞公虽九十二而晚节不终,士论惜之。张邓公仍自相位得谢,尤为可贵。
  韩建粗暴好杀而重佛教,治华州,患僧众庞杂,犯者众,欲贷之则不可,尽治之则恐伤善类,乃择其徒有道行者使为僧正以训治之。而择非其人,反□好恶予夺,修谨者不得伸,犯法者愈无所惮。建久之乃悟,一日忽判牒云:本置僧正,欲要僧正,僧既不正,何用僧正,使僧自正。传者虽笑,然亦适中理。
  《明皇幸蜀图》李思训画,藏宗室汝南郡王仲忽家,余尝见其摹本,方广不满二尺,而山川、云物、车辇、人畜、草木、禽鸟无一不具,峰岭重复,径路隐显,渺然有数百里之势,想见为天下名笔。宣和间内府求画甚急,以其名不佳,独不敢进。明皇作骑马像,前后宦官、宫女、导从略备,道傍瓜圃,宫女有即圃采瓜者,或讳之为《摘瓜图》。而议者疑元稹《望云骓歌》有“骑骡幸蜀”之语,谓仓猝不应仪物犹若是盛,遂欲以为非幸蜀时事者,终不能改也。山谷间民皆冠白巾,以为蜀人为诸葛孔明服,所居深远者,后遂不除,然不见他书。
  欧文忠初以张氏事当权者幸以诬公,亟命三司户部判官苏安世为诏狱,与中贵人杂治,冀以承望风旨,中外谓公必不能免,而安世秋毫无所挽,卒白公无他。当权者大怒,坐责泰州监税五年,不得调,后治狱者亦不过文致公贷用张氏奁具物及贬尔。安世寻卒于至和间,终广西转运使,官既不甚显,世无知之者。其为人亦自廉直而敏于事,不磨勘者十五年,王文公为墓志,仅载其事。
  吕许公在相位,以郊礼特加司空,力辞不拜,既病,归政事,仁宗眷之犹厚,乃复除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三五日一造朝,有大事及边机,许宰执就第咨访,前无是比也。元坛趸奘宕俏唬遂用故事,以文潞公平章重事,而晦叔亦拜司空平章事,遂践世官,尤为盛事。
  《禹贡》: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沧浪,地名,非水名也,孔氏谓汉水别流在荆州者。《孟子》记《孺子之歌》所谓沧浪之水可以濯缨者,屈原《楚辞》亦载之,此正楚人之辞。苏子美卜居吴下,前有积水,即吴王僚开以为池者,作亭其上,名之曰沧浪,虽意取濯缨,然似以沧浪为水渺弥之状,不以为地名,则失之矣。沧浪犹言れ冢、桐柏也,今不言水而直曰れ冢、桐柏可乎?大抵《禹贡》水之正名而不可单举者,则以水足之,黑水、弱水、澧水之类是也。非水之正名而因以为名则以水别之,沧浪之水是也。沈水伏流至济而始见,氵允亦地名,可名以济不可名以氵允,故亦谓之氵允水,乃知圣言一字未尝无法也。
  桑钦为《水经》,载天下水甚详,而两浙独略。浙江谓之渐江,出三天子都。钦北人,未尝至东南,但取《山海经》为证尔,《山海经》三天子都在彭泽,安得至此?今钱塘江乃北江之下流,虽自彭泽来,盖众江所会,不应独取此一水为名。余意渐字即浙字,钦误分为二名。郦元注引《地理志》:浙江出丹阳黟南蛮中者是已,即今自分水县出桐庐号歙港者,与衢婺之溪合而过富阳以入大江,大江自西来,此江自东来,皆会于钱塘,然后南趋于海。然浙江不见于《禹贡》,以钱塘江为浙江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