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相染也!不如乘间谋遁,乃其上策耳。”客曰:“何丧气乃尔!虽然,我固非杀人者,而有可以杀人之技,将示之,使自退耳。”乃怀刀待于市,即有 数猛汉相捧以行。
  进一观,辄下键加锁焉。观甚闳邃,凶徒蚁集,何啻千百为群。既导客至堂上,乃走相告曰:“客技甚神,真万人敌矣!今我等党聚,不足万人,请 为一角胜负。如再见捷,当北面事之。”客曰:“何苦乃尔?仆所以冒昧者,以诸君欺仆孤另,始欲夺我之所好,继欲颠我于不虞,故不得已,而略报不平耳。今君 等恃众见厄,而迫我以重围。设一举手,不重伤不足以自解;伤则毙命者,正未可以数计矣!王法具在,不伤固死,伤则亦死也。今请略施小技,苟谓可敌,则敌 之;脱有不可,则纵我去,可免两败也。”众哗然以应曰:“谨受教。”
  客曰:“乞取小豆一斛来。”众依其言,取豆至。客令众各手一撮,即撒灰画地成圈,以己立灰圈中,而众环其外。解布束,出利刃两具,嘱之曰: “我刀且舞,则诸君各以所握豆颗一掷,飞投以入。或落圈外者,非所敢知;如圈内有一完豆,即以油鼎烹我,弗悔也。”嘱毕,抡刀而舞,四面盘旋,如白练一 团,一不见影。豆飞如雨,惟闻刀声淅淅而已。
  豆既尽,则客舞方罢。视圈内,积豆厚寸许,皆碎割无复完者。客曰:“诸君悟否?倘一见敌,则观中人皆如此豆矣!”众俱默然逡巡,振管肃客以出。
  箨园氏曰:御妇如皋贾,妻因之一笑。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虽然,使荆襄客不自有其技,何致为无赖所忌?观中之围,我不杀人,人将杀我。杀 人则王法所在,终亦不免。幸无赖中,无有敢死者耳。设或不畏其技,而拌与之决,则杀与不杀,客亦俱毙矣,又何若无技者之常自坦然也?

白衣蓝
  白衣蓝者,皖人也,以测字决人休咎,有奇验,尝寄栖b镇。其术与糊口江湖者不同,问卜者令自书一字,审字结构,揣形度意,判断确有深义。
  有繁昌客,书一“彝”宇,叩问生平,而字依俗书作“彝”[下大]。白摇首,无所置喙。客问故,白云:“直言恐犯君忌,能恕我乎?”客云:“但 言无害也。”白曰:“其字侧首而右顾,非正也;粉在夕下,乃暮夜中一脂粉营生耳;脚下大字,象张胯形。倘阁下不作梨园佳子弟,则秉兰赠芍,香闼必有情 种。”客闻暴怒,咆哮狂跃,几欲奉以尊拳。赖旁观解围,始汹汹以去。及访客业,果以妆台红粉创建家世者。
  又有酩酊客,山西人,书一“具”字问兆。狂醉走笔,脱离点画,首尾不相连络。白劝客及早检装归里,据字兆,两足腾空,并无立身之地,毋以濡滞自误也。客愁容可掬,默无一语,掉首而回。是夕,投缳于旅邸。盖客以债券缠身,卜问休咎,已有死心也。
  或疑字非面书,意当不中。隐使行脚僧书字,转致以问。僧不识字,书有“一”字,断而复续。白言:“一字难成,飘零无地,是孤寡而流落者也。”有显昔欲难之,亦书“一”字,使持以示白。白曰:“以一字横行于天下,上赖我为任重,下赖我为弹压,此贵人也。”
  有舵工问事,未传所书何字。白无他辞,惟令立即回船,解缆放棹,移舣他埠,舵工依言徙之。次晓,原泊处有浮尸在焉,津吏报县,尸有致命伤,无所得凶手。凡尸所停泊各船,逮捕考讯,株连殆尽。致有货其船不敷讼费者,惟舵工以卜兆得免。
  世传白衣蓝奇验甚多,兹录其脍炙人口者数条,以志术士之异云。

三足蟾
  江西省城,有年来一术士,行装修洁;随从一葙祝貌如冠玉。既定馆舍,凡医卜星相,习江湖业卖技城中者,悉召至,而语之曰:“诸君为我姑辍业,吾术行,诸君无所用其长,不如坐而受酬。吾当解橐,使诸君不忧窘乏。”诸术者遂俱为罢市。
  所来术士,本一黑头公。及出红丸一粒,吞之,则精神焕发,故态悉更,童颜鹤发,居然神仙者流。乃尽易前装,另作结束,如三清殿老子状。更别择 一清净场,布席安座,陈设精良。支一丹鼎,古铜雅制,架炉炽炭,满盛清水煮之。术士升座,呼道童授金钱一缠,盛气嘱之曰:“为我取宝来!”
  座前有方塘数亩,童掷金钱钓于水,有物浮波以起,望钱奔赴,状若吞饵之龟。引而出之,一三足蟾也。绿光泛彩,翡翠无其碧,庥粒连缀,圆若绀 珠。审睇之,茸茸遍体,犹骨种羊之旋毛成颗也。置蟾鼎炉侧,偃伏甚驯。有患病者来就治,则以金钩探蟾口,钓出其舌,刀l一线许,沥以鼎中沸汤,以饮病者, 无不立效。或疑蟾为伪物,然两睫启闭,指瓜灵活,确有生气。每一l舌,则血染唇边,目惊而合,起爪爪其唇,俨若负痛状。但舌尖随割随复,日即数百割,依然 完好,以是人皆仙之。
  最奇者,一切盲人,不问自凡几载,但取蟾舌尖沥沸汤中,撕绢条渍于汤,贴绢盲眶上,熨片晷,即去其绢,两目炯炯察秋毫矣。或疑而叩诸盲 人,曰:“能视我冠乎?”曰何冠:“能视我衣乎?”曰何衣,一丝一缕,言之皆凿凿。瞽且笑曰:“吾方杖而来,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