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交处云述雾锁;前遮后拥,军哄时鬼哭神号。刀剑排百里冰霜;盔甲耀一天星斗。便是英雄,也应胆落;纵然豪杰,必定心惊。
  王彦望见金兵势大,遂不敢前进,竟下了营寨,广排鹿角,密布蒺藜。岳公因说道:“我兵一到,须急急一战,先挫其锐气。今下了营寨,固守则可,岂战杀之策哉?若但如此,则新乡何日可得?况他众十万,我只七千,须并力向前,方可取胜。”王彦听了,惧怕金兵,默默元言。十个将官,俱面面厮觑,不敢做声。岳公知众将无能,遂自招引部下的八百个精兵,也不听王彦的号令,竟奋勇杀人金营。金儿术见他兵少,不以为意。谁知岳家乃节制之兵,偏能以少击众。八百个兵,冲人阵来,就似八百个大虎一般。况岳公一骑当先,远的用箭,箭到即死;近的用枪,枪到即亡。直杀至他大纛边。从来大纛之旁,定有大将护守,不料岳公到了大纛下,手起枪落,搠死数人,夺过大纛,其舞如飞,人人见了心胆俱裂,杀得金兵四散五落。王彦见岳兵得胜,方才率领十个将官一齐杀来,遂复了新乡。王彦见岳公功成,大有不足之意。
  明日,岳公又领了部下,战于候兆川。奋不顾身,身虽中箭中枪,血染衣甲,只是不退。众兵见主将如此,那一个敢退?又赢了一阵。不意粮少,只得到王彦营中来要粮。王彦正怀忌刻,只是不发,岳公无可奈何,只得引兵而北。与金兵战于太行山下;金兀术一员骁将,号为拓拔乌,有一丈多长,奇形怪状,膂力过人,使一柄三尖两刃八环刀,连杀了岳军帐下几个勇士。岳公大怒,挺身而前,亲自接战。拓拨虽然有力,怎当得岳公的神勇?战了五六十合,岳公便左手使枪,逼住了三尖两刃刀,便大喝一声道:“贼酋往那里去?”随用右手,款扭狼腰,从马上直活捉过来。金兵见主将被擒,便纷纷乱窜,岳兵一齐上前,杀死不计其数。回来把拓拔乌枭首祭旗。
  隔不得两日,又与金兵接战,金兵队里,黑风大王当先出马,手持双刀,如入元人之境。岳公一箭射去,黑风大王早一刀拨过了。岳公见他拨了过第一箭,却把弓弦虚拽一声。黑风大王见弓弦响,侧身躲过,不知岳公会射连珠箭,早把第二枝箭扣得满,随着弦声就发去。黑风大王躲不及,恰中在护心镜上,当的一声,火光乱迸。黑风大王见岳公武艺高强,拨转马头就要走,怎知岳公的丈八钢枪已到背后心窝里,一刺,搠了透穿,将黑风大王从马背直挑起到半空,就像舞婴儿.做把戏的一般。金兵见了,皆抱头而走。岳兵又一齐赶杀上去,真似斫瓜切菜。金兵得命者皆痛哭而去,好不快畅。有诗为证:
  黑风拓拔最骁雄,箭饮枪尖尽搠通。
  不是金人全不济,强中更自有强中。
  岳公既胜之后,知王彦忌刻,遂率所部仍归宗泽。宗泽一心指望恢复,遂仍以岳公为统制。后来,不幸宗泽死了,高宗以杜充代宗泽,岳公为统制官。谁知杜充无志,将迁还建康。岳公苦谏道:“中原之地,尺寸不可弃。今一举足则此地非我有矣!他日欲复取之,非数十万人不能。”充不听,竟迁回建康。后金兵大至,杜充不能抵敌,竟降了金兀术,以致建康失守。高宗着急,遂奔往明州。明州即今之宁波府。岳公闻知,顿足叹息道:“早听吾言,岂致如此。”又闻得金兀术既得建康,又趋杭州。岳公见事危急,只得率领部下三千勇敢之士,走到广德境中。原来岳公部下有两个大将;一名牛皋,一名王贵,并女婿张宪、儿子岳云,四人俱有万夫不当之勇。岳公因叫牛皋领了五百骑,伏于左首,听炮声出战;又叫王贵领五百兵,伏于右首,听炮声出战;自领岳云、张宪一千人,皆令衔枚,伏于背后。打探得兀术兵过后,军中放起连珠号炮来。牛皋一枝兵从左边杀出,王贵一枝兵从右边杀出,岳公自领了岳云、张宪,从前后背抄转,喊杀连天,飞尘蔽日。那金兀术出其不意,先自慌了手脚,四散奔走,自相践踏,死者如山。
  次日,金兀术合兵又战。岳公见金兵前列甚盛,白领骁骑,奋勇而前,却不从前军杀人,转从侧里横冲其阵,把他阵势截做两段,首尾不能相顾。岳公却在他阵中,横冲直撞,指东杀西,就是游龙猛虎一般,将他阵势揉得粉碎,杀得他七零八落。金兀术又大败了一阵。岳公收兵而回,犒赏了众军。因又分付牛皋、王贵:“金兵连日战败,汝二人体辞劳苦,各领五百兵,分两路而去,夜斫其营,我随后即来策应,毋得失事。”二将各领命而去。原来金兀术最善用兵,他也防着劫营,埋伏两枝人马在营左右。牛皋、玉贵二将正到金营,谁知金营左右伏兵齐出,抵敌个正住。恰好岳云、张宪两枝兵又到,大家接着厮杀混战,直至天明。活捉了金将王权,并首领四十余员。金兵又大败了一阵。
  岳公回营,见解到王权,并四十员首领,因思金兵正盛,但可智取,难以力敌,遂喝退了刀斧手,亲解其缚,结以恩义。四十员首领,即可用之人,都结以恩义。金兵感恩,情愿效死。降兵五百余人。岳公却教自家兵,一半穿了金兵衣甲,拿了兀术旗号,杂于金兵之中,假称放归之人。到得金营,金兵认做自家之人,开营放进。才进得营门,众兵一齐发作起来,金兵自先混乱,认不得的谁是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