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嘱东君好护持。
  其四曰:
  重帏深处暗交攻,彻夜营城屡折冲,
  意马纷驰惊晓月,心旌飘荡闹春风。
  露凝洞口三更白,雨打花心一点红,
  凤倒鸾颠浑未定,管他云髻乱飞蓬。
  其五曰:
  温香浓透合欢衾,一夜阳春浅复深,
  柳魄暗消云叠叠,花魂频V雨涔涔。
  几番枕上联双玉,片刻帏中当万金,
  如此风流从未觏,忍教烧断岁寒心。
  其六曰:
  疏风爽簌透兰房,雪雨巫山引梦长,
  枕上舞残双蛱蝶,衾中联就两鸳鸯。
  梅心暗碎三更雪,李骨潜消五夜霜,
  事到情深魂更断,谁能为觅返魂香。
  其七曰:
  斗转参横夜欲阑,流苏帐里几盘桓,
  鸾胶未断胭脂湿,蝶梦初回粉黛残。
  十二巫峰云欲散,三千蓬岛雨犹寒,
  多情最是窗前月,长向花棚照合欢。
  其八曰:
  夜色沉沉夜气凉,芙蓉褥上暗闻香,
  未偎玉脸心先醉,谩贴酥胸喜欲狂。
  妙处尽从闲后得,芳情端为事前忙,
  起来重把罗衣整,无复腰纤与带长。
  其九曰:
  衾翻红浪效绸缪,璧合珠联得意秋,
  月阵屡催翡雨地,花兵连败凤凰楼。
  脸红染胭脂汗,面白潜污粉黛油,
  妒煞鸡声真割爱,家家唱破五更筹。
  其十曰:
  雪散星疏欲曙天,床头宝鸭已无烟,
  兰香烬断魂初返,蜡炬烧残倦欲眠。
  风送花香来枕畔,月移竹影舞帘前,
  两心悟切中间乐,不羡瑶台萼绿山。
  李生阅映雪诗,至“妙处尽从闲后想,芳心端在事前忙”二句,不觉笑曰:“二语可谓善于领略了。”映雪曰:“郎君‘妙处传来不语间’之句,不更善于领略耶。”于是相视而笑。是夜交股而卧,各诉患难苦况,彻夜不眠。映雪并出碧玉箫还生,具言林章拾得之故。生问林章何许人?映雪以逃奔借宿其家告之。且言其近日落魄之状,李生感叹不已。越数日,映雪启禀楚公,言欲偕生返家,拜见母亲之意。楚公曰:“令萱素轻李郎,恐终以贫酸见却。义女可权在此,待今秋登乡荐之后,然后拜见未迟。”映雪只得从命。楚公亦随即翻录旧案,申文上府,及巡抚部院处。重复李生前程,抚部批准。时楚公自莅任,廉明慈惠,深得民心。邑人咸谓董隆受贿贪赃,私相追骂。凡有被其冤屈者,皆具状翻案。诉于楚公,公悉查究详明,劾于抚部。抚部依法申奏,竟免其官。董隆遂解印绶,退归长沙。
  比至秋间,苏省秋闱期近。公乃促生赴省就试。生临行,映雪绣一鳌头绣包赠之。盖祝其独占鳌头之意。且问曰:“郎君此行何如?”生出一拇指示之曰:“愿如佳赠。”映雪喜笑曰:“郎君乃第一个人物,自宜取第一个功名。异日玉殿状元,当必在君掌握。请行矣,毋以妾为念。”生乃收拾行李,直抵省垣。因场期尚宽,日与二三豪士,狂吟欢饮,流连景物为乐。朋辈中有以科举决他者,他并自以解元决之。至其入场,挥洒成文。击节自喜,凡素慕李生之名的,咸索其文观之。每谓人曰:“兄等文只管做,便得绝好的,也只许夺个第二名。若要发解,这就妄想了。”有问曰:“如兄言,当是何人才可发解?”生笑曰:“孟夫子所谓舍我其谁者也。”时闻者咸窃笑之。三场既罢,金榜开处,发解的却是江宁府陆希龙。阅至榜末,那里有李生的名号。生叹气曰:“所谓穷达由命,不能强为者也。”然生终不以得失系念,每日仍复登山泛水,饮酒为欢。一日与众饮于凌波阁,大醉而回。路中彼此喧喧嚷嚷,俱说今科主司不通,举错失当。交谈接嘴,直扯做一团儿行了。
  忽背后锣声乒乓,骤抬着一位官员。侍卫数十人,前拥金牌二面,上刻着巡抚院字样。众人都不敢当道,四散避之。只有李生醉眼朦胧,A然不觉。忽那侍卫骤拥而至,几乎撞倒李生。生急扯住一人,睁开醉眼,叱曰:“汝是甚么人?怎敢将我相公撞倒。”那侍卫喝曰:“大人驾到,尔怎么不回避?”生曰:“我不论尔大人小人,尔撞倒我,到底要拿尔问罪。”那侍卫不与辩,以手推脱而过。李生倒退欲跌,恰好轿已到来。生慌忙靠住轿竿,牢抱不放。摇头瞑目,口中忽呕下酒来。众侍卫大喝上前,扭住欲打。那巡抚在轿中摇手止之。只听李生含糊说曰:“吾醉甚,汝等勿戏我。汝等何惜一肩之力,不送我相公回寓耶?”众轿子欲去不得。那抚院变色怒曰:“斗胆狂生,何其无礼若此。可拿他回去,待本藩究责。”众侍卫应声,将李生一把儿抱住,解回公堂。巡抚即时坐堂,喝令李生跪下。生因动气,愈觉醉态颠连。才跪地中,早已鼻息如雷,淹淹熟睡。巡抚离坐一望,不觉笑将起来。巡抚没法只得散班退去。
  至晚,巡抚出堂。见李生渐渐醒来,令衙役呼之。李生把足一伸,把手一举,乃徐徐起坐地上。口口只唤书童取茶。衙役厉声曰:“尔好自在,还不起来受罪。”生曰:“我好好睡,又有何罪?”衙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