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议室。妇私告寿曰:“季子有宿业,当晚娶,且谐怨藕,妾已请而易之矣。符氏有女妍而德,其前身比丘尼也,行甚苦,偶涉香色界,遂结世缘,故尚无定匹。请以念珠为聘,事必谐。”初,符媪梦少年尼来至其家,乃生女子。女稍长,常常梦至佛寺中:长松翠忤,黄鸟缗蛮;蒲团空而金经掩,炉烟袅袅,犹萦绕璎珞幢幡之间,徘徊一两时便返。后有老尼谓之曰:“伽楠一百八,是汝委身处也。”女述于符媪,媪异而志之。妇所言合其冥契,果一媒而定。
  婚夕,有蜥蜴长二尺许,来瞰青庐。家人欲杀之,妇曰:“不可。即所谓怨耦者也,宜亟藏其镜,而祭以季子之履,则无咎矣。”如言,蜥蜴见履若甚怒,跃下啮履,裂之,缘壁间,回首顾秩生者再,遂登屋而隐。知妇言之非妄矣。
  符女贤柔颇类妇,其事舅姑处门内,一以妇为法。妇每形见,宴坐相款语,相得弥至。仲妻心窃忮之,然卒无能复毒也。
  居数年,寿父母相继卒,寿,秩生居丧哀毁,妇亦衰x,哭泣如生人。寿问曰:“舅姑安在?”妇曰:“此不可言,言则存亡皆获罪。故不敢言也。”妇自是颜色常不豫,见亦甚E。诂其故,终不肯告。
  一日,闻檐际箫管杂蘧,则家人咸得见妇。妇惨然雪涕曰:“别矣!上帝悯妾志而旌其愚,使得位神灵之末,叨庙祀之享。获邀此命,己历五年。妾为舅姑在,不忍行,今不能复却矣!”乃谓寿曰:“诸人禄命方长,惟君髻眩人间福祚莫能一朝享,然君毋苦也。越数日,当相告。”复谓其于曰:“儿且贵,后十二年还见我。今勿悲,善事汝叔父母,他日竭力报国家,无忝祖、父、汝母之志也!”言讫,遂冉冉而去。
  寿寻病,弥留之际,忽语家人曰;“妇来!”乃卒。后十二年,其子官某所,过一庙谒神像,酷肖其父母。
  ――妇盖姓裴。席间闻某客谈其事甚详,独遣其郡县,惜哉!
  耳食录二编卷三
  沈 髯
  夏店人沈髯者,赴都门访亲。途遇少妇独行,衣缟素,姿致明冶。髯悦之,而玩其孤弱,因与接语。妇曰:“妾夫婿客死,远葬烟郊。昨提麦饭一盂,亲奠其冢。今欲往京师,大归母家。忽值群马奔至,与童子相失,日昃矣,鞋弓不速,惧有遇焉,惟君携挈之。”髯窃喜曰:“幸辱同逮,敢先步武?”妇称谢,遂与同行。
  洎暮,抵通州。髯曰:“逆旅诘问,何以应之?盍兄我,以塞众口?”妇笑曰:“即婿君,亦复何伤,翼必兄也?”髯喜甚,既就舍,遂同食寝。
  迟明,髯寤,则见妇纸衣泥首,乃刍灵耳,惊而呼。众至,询得其故。发被视之,精秽流濡纸T间,莫不诮谑髯。楫髯惭极,遁去。主人取刍灵焚之。
  他日髯返,出故道,复遇妇来。笑谓曰:“沈郎归去,不携我行乎?”髯骇,亟避之。至家,寻病卒。
  并蒂莲
  某太守致仕归绍兴。一子年十二,甚聪秀。太守女兄者,适萧山某氏,来视太守,留数月。有婢年十四,随以来。子一见悦之,饮食寝起,率须婢为理,非婢辄不乐。婢亦窃乐为之用,不自离也。
  会清明,女兄欲展墓萧山,将携婢俱去。两人相对殊恫惘。以为童子也,恋其所习,亦忽之。濒行之前夕,丙夜风起,扉辟阖有声。家人疑有盗,起视,门启矣。迹至河干,于双履在焉,讶而返,验于卧室,则媪在而子亡矣。趋视婢所,婢亦亡。知其溺矣,急拯之。乃得两人尸,相抱持甚固,钮相结也,带相束也。大守哀痛,合葬之。
  所沉水中,故有莲花,自是皆并蒂。
  非非子曰,宋咸淳末,海寇犯扬州。有曹璧、张丽春夫妇,相搂溺池中。逾年生并蒂莲花。又有男女相慕,赶水死,陂中姑婢。瓜期末及,已解怜郎,藤蔓相牵,乃同聘妇。惊青衣之窃窕,见即魂消;感白扇之凄凉,怜因而乞。固知沉檀既藕,一气无分;胶漆相黏,两形俱化矣。然犹藏驱斗草,晦迹于痴顽;洗砚煎茶,假名于役使。银鱼尚觅,竹马仍驰,佯缠O角之红,乱贴丫头之翠。
  若其夜深私语,春暮长愁,焚石叶以分烟,照菱花而比玉。待阙鸳鸯社,悄悄安排;穿花蛱蝶图,闲闲点染。芳情不露,密约谁知?是以桐叶无凭,蓬根不固。时则禁烟节近,濡露心悲。家家焚榆荚之钱,处处奠梨花之酒。女欲去,人种难留。坐上鹧鸪,送佳人兮不能语;檐前鹦鹉,思公子兮未敢言。此意同缄,旁人讵解?皆曰鸦雏燕觳,犹有童心,宁知凤侣鸾俦,竟非儿戏?
  于是牵衣掩泣,解佩吞声,神已全痴,梦常半醒。杨花杨树,明日分离;桃叶桃根,何时迎接?卿虽念我,其如雁杳鱼沉?侄不从姑,便看云飞雨散。红笺写恨,菱叟难逢;香楮祈神,潮王不管。事已如此,计无复之。与其相望于天河,孰若同游于水府?烟波十里,是双鱼比目之乡,木柝三更,乃孤月伤心之候。罗衣纽结,尚愁死后分开;绣舄留遗,早向生前解脱。遂乃灯昏绮阁,风戛朱扉,一室皆惊,两人长逝矣。
  于斯时也,波臣为之动色,泉客为之怆心。湘灵鼓瑟以来迎,太乙浮槎而赴吊。郁金玳瑁,栖燕咸惊;丽玉箜篌,枯鱼亦泣。况关骨肉,能保肝肠,爰含肌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