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未言。敬之酩酊归。
  是夜二女同至,敬之大恐,女曰:“吾姐妹与君,皆订百年之契。虽未及结缡,遽隔泉壤,安忍自E?君既不安,便当晦迹。李齐娘者,君之佳偶也。彼已有意,宜求之。”凄恨而别。敬之独坐凝思,不得其故。孤灯短榻,泫然不寐。
  迨晓而父手书至,乃知作客之后,曾聘同邑崔氏女,小字松翠,年十八而卒。崔不欲与罗断婚,复以次女篁翠字焉。旬日而篁翠又亡。夜来二女,盖其魂也。
  敬之悲恸。遗书别太守。即日束装归,求二女之墓而哭焉。阴霾冷雾中,二女形见。他人不见,惟敬之见之,宛然岳阳晤对时也,有顷而灭。敬之感其情挚,不欲再娶,即娶亦必李齐娘,而又不知其何许人也。父亦令访之。遂浪游吴越。
  李太守,越人也。闻已罢官归,敬之以旧谊往谒。太守甚欢,询知敬之犹未娶,夜使媒者道意焉。敬之固辞,因以齐娘之说告。媒者笑曰:“若是,则君为求婚来也,又何辞焉齐娘,李公之仲女,我所执柯者是也。”敬之喜跃,遂允之。盖大守在岳州时,实欲以长女妻敬之,至是长女已他适,故及齐娘云。即其家成婚。
  婚之夕,既寝,闻妆台之畔有相对叹息之声。敬之惊问,则答曰“翠、翠”。敬之知为二女,乃谓曰:“二卿既来,何不登吾床吾不复畏也。”一女应曰:“宴尔新婚,岂得相扰”齐娘闻之,悸怖浃汗,急抱敬之于衾中,略不敢动。又一女曰:“阿妹且去,薄命之人,在此奚为郎即不弃,庸不取憎新人乎?”言罢寂然。再问之,则不应矣。由是遂不复见。
  淠真人
  淠真人姓徐氏,金溪菖蒲塘人。妇人孺子能道之。曩阅其家传,粗记其略,追录于此。
  真人将生之前夕,异香满室。母梦八人造其堂,类所传八仙状,互相推拥,最后推一跛足者入卧内,盖李铁拐也。既寤而真人生,貌奇丑。数岁颇愚鲁,以是失爱于父母。年十三四,始能言。
  值大旱,父命灌苗田间,则高卧树下,竟日不醒。见者以告,父怒,将挞之。真人曰:“父欲灌苗,则苗已灌矣,复何求”往视,则水已盈畦。盖结草为人,置水车上,车自运转以致水也。于是父始知其异。
  正月十五夜,与诸昆弟坐谈,忽假寐。既醒,则称曰:“苏州灯戏颇隹。”众嗤之曰:“汝梦游耶”真人曰:“即真去亦何难!”众试求与俱。真人曰:“欲去则当如吾教。”乃肩一伞,令昆弟闭其目,坐于上,共三人。戒之曰:“慎勿开目,开则堕矣。”其从兄素黠,真人于其左掌画一钱,曰:“呵之则钱出。”遂启行。
  三人坐伞上,如坐椅桌,略不摇撼,但闻耳畔风声呼呼,如百万金甲衔枚赴关,巨浪洪涛汹涌而澎湃也。俄顷已至,便令开目。果见鲸鳞雁足,绮树缯楼,辉煌烂漫十馀里。妙女踏歌,游人如蚁,语言嘈杂,皆作吴音。真人曰:“扬州天津二处,亦不减此盛。宜并观之。”亦次第携之而至。风景不同,语音亦异,赏心悦目。使人忘返。
  时夜漏将残,真人笑曰:“可以归矣,”复令闭日,坐伞上如前。从兄中途私计:必腾空也。试开目下视,则已堕地矣。宛转至晓,乃在广信人家茅屋上,扳缘而下。将乞食,忽记掌中画有钱,如真人教,每呵之,辄得一钱以市食,得不饥。五日至家,而画钱乃灭。后有人自苏、扬返者,叩其所见,果不谬也。于是昆弟各异之。
  又尝游邻耶,大署居停之门曰:“出卖风云雷雨。”见者骇焉。
  时五月之交,数郡旱甚。太守闻而召之,真人曰:“野人安可召”
  竟不往。使者反报,守怒曰:“妖人惑众,犹敢尔”欲捕之。或劝守姑就之,买雨不效,乃治之。守诺,往见焉。真人命结坛郊外,官吏斋戒,后三日午初当致雨。守归,遵其言,禁内外屠宰。
  其日辰牌,真人不至。使二胥视诸其旅,竟不知所往。遍索之,得于东门之酒肆,则烧刀一壶,犬一器,饮啖将尽矣。胥诃曰:“野道不洁如此,乃使官长斋戒耶!当呜于宫,惩尔罪状。”真人以犬耳二枚啖二胥,求秘之。既至,胥以告,守怒甚。真人曰:“是何伤哉”乃张口吐出一犬,缺其两耳,守问耳安在,真人曰:“二胥食之矣。”守乃笞二胥。
  将午,真人命官吏拜坛下,戒之曰:“雨至亦勿起。”复取片瓦,覆县令之顶,然后畅快登坛。时赤日当天,晴空万里。真人向东而嘘,则黑云一片起于东。复向西、南、北三方嘘之,云皆随其嘘而起。须臾四合弥天,雷电交作,雨集如矢,自午迄未,甘霖三尺矣。真人拍掌高歌,坛上声乃高于雷。官吏长跪泥泞中,俯伏不敢起,起则雷声震足下。县令以片瓦之覆,周身方丈,雨竟不及焉。盖诸吏多贪刻,惟县令廉明,故真人以瓦相庇也。已而众欢呼“雨足”,真人举袖一挥,则滂沱顿止,阳乌跃出,更无纤云。下坛作别,衣冠洒然,略不沾濡。
  守大服其抻,将酬以金币,饮以酒。真人曰:“风云雷雨,不须价也。”掉臂径行,追之莫及。
  又尝客金陵书肆。市中一人过其前,真人拱之曰:“公何来”其人曰:“来散布红盐。”真人曰:“吾所居乞相庇。”其人诺而去。闻者询其说,真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