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酒酣,令各为回波词。众多为谄佞,或要荣位。次至谏议大夫杨景白,曰:回波尔时酒卮,微臣职在箴规。侍宴既过三爵,哗窃恐非仪。中宗不悦,中书令萧至忠进曰:此真谏官也。则天时,张易之引蜀商宋霸子等数人,于内宴上前博戏。宰相韦安石跪奏曰:蜀商贱类,不合至此。因顾左右逐出之。在座者皆为失色。则天以安石词直,深慰勉之。陆元方谓人曰:此真宰相,非吾等所及也。
  武后幸三阳宫避暑,有北僧邀车驾观葬舍利,太后许之。狄仁杰跪于马前曰:佛者戎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北僧诡谲,直欲邀致万乘,以惑远近之人尔。山路险狭,不容侍卫,非万乘所宜临也。太后中道而还,曰:以成吾直臣之气也。
  卢怀慎上疏言三事,一事乞郡县未经四考,不得迁除。二事乞省官,三事乞赃吏削迹簪裾,十数年间不许齿录。
  郭子仪婿赵纵为奴当千所告,贬循州司马,留当千于内侍省。张镒上疏,以为太宗之法,奴告主者皆不受,尽令斩决。顷者长安令李济得罪因奴告,万年令霍晏得罪因婢告,愚贼之辈,悖慢成风,主反畏之。动遭诬构,准律奴婢,告主非谋反以上者同自首法。今赵纵所犯非叛逆,而奴实奸凶。奴在禁中,纵独下狱。且将帅之功莫大于子仪,坟土未干,两婿先已当辜,赵纵今又下狱,陛下方诛群贼,大用武臣,虽见宠于当时,恐息望于他日矣。德宗深纳之,杖杀当千。镒乃召子仪家僮数百,以死奴示之。
  裴为河东租庸等使,时关辅大旱,请入奏计。代宗召见便殿,问榷酒之利,一岁出入几何。久之不对,上复问,对曰:臣有所思。上曰:何思?对曰:臣自河东来,其间所历三百里,见农人愁叹谷菽未种,诚谓陛下先问人之疾苦,乃责臣以利。孟子曰治国者亦以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上前坐曰:微公不闻此言。
  元载为宰相,建白凡论事者皆须先白长官,长官白宰相,宰相定可否,然后奏闻。颜真卿上疏,以为是自蔽其耳目也。太宗著门司式云其有无门籍,人有急奏者,皆令监门司与仗家引奏,不许关碍,所以防壅蔽也。并置立仗马二匹,须有乘骑便往,所以平治天下,正用此道。天宝以后,李林甫威权日盛,群臣不白宰相辄奏事者,托以他故中伤,犹不敢明约百司先白宰相。然潼关之祸,起于下情不得上通,陵替至于今日。天下之敝萃于圣躬,所从来者渐矣。陛下方当日闻谠言,以广视听,而顿欲隔绝,虽李林甫杨国忠,犹不敢公然如此。陛下不早觉悟,渐成孤立,危殆之期,翘足而至也。臣诚知忤大臣者,罪在不测,不忍辜负陛下,无任恳迫之至。元载构于代宗,贬真卿峡州别驾。
  肃宗以王_为相,信妖祠,道士李国祯请建大地婆妇等祠。昭应县令梁镇上表,极言其不可。曰:大地婆妇,祀典无文,言甚不经,义无可取。若陛下特与大地建祖宗之庙,必上天贻向背之责,陛下又何以为祠哉?
  李晟在凤翔谓宾介曰:魏征能直言极谏,致太宗于尧舜之上,真忠臣也。仆窃慕之。行军司马李叔度曰:缙绅儒者之事,非勋德所宜。晟敛容曰:行军失言邦有道危言危行。今休明之期,晟幸得备位将相,必有不可忍而不言,岂可谓有犯无隐,知无不为耶?是非在人主所择尔。叔度惭而退。故晟为相,每当上所顾问,必极言匪躬,尽大臣之节。
  宪宗以皇甫为相,裴度上疏,以为:陛下引一市肆商徒,与臣同列,在臣亦有何损?但于陛下,实有所伤。宪宗以度为朋党,竟不省。
  李晟收京城,德宗令中使宣付翰林院,具录先散失宫人名字,令草诏赐浑{于奉天寻访,以得为限。陆贽不奉诏,进状论之,以为清庙震惊,三时乏祀,宜先迎复神主,修整郊坛,然后吊恤死义,慰犒有功。至如巾栉之侍,宜后不宜先也。内人散失,已经累月,既当乱离之际,必为将士所私。一闻搜索,必皆怀惧。昔人所以掩绝缨而饮盗马,盖知为君之体然也。帝遂不降诏,但遣使而已。
  奉天围解,从臣称庆。贾隐\舞毕,奏曰:贼奔遁,臣下大庆。此皆社稷无疆之休,然陛下性灵太急,不能容忍。若旧性未改,贼虽奔亡,臣恐忧未艾也。上不以为忤,甚称之。
  归登为右拾遗,时裴延龄奸佞,有恩欲为相,谏议大夫阳城上疏切直,德宗赫怒。右补阙熊执易等亦以危言忤旨。初执易草疏成,示登,登愕然曰:愿寄一名雷霆之下,安忍令足下独当?自是同列切谏。登每连署,无所回避,时人称重。后为散骑常侍,因中谢宪宗,问时所切,登以纳谏为对,时论美之。
  敬宗时少列陈佑进注维摩经,得濠州剌史。刘宽夫与同列,因对论之,言佑因供奉僧进经以图郡牧,敬宗怒,谓宰相曰:陈佑不因僧得郡,谏官安得此言?须推排头首来。宽夫奏曰:昨论陈佑之时,不记发言前后,惟握笔草状。即是微臣今论事不当,臣合当罪。若寻究推排,恐伤事体。帝嘉其引过,欣然释之。
  薛廷老与同寮入合奏事曰:近日除拜,往往不由中书进拟或是宣出,伏恐纪纲渐坏,奸邪恣行。敬宗厉声曰:更谏何事?舒元褒进曰:近日宫中修造太多。上色变曰:何处修造?元褒不能对,廷老进曰:臣等职是谏官,凡有所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