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戕其尸,殓已经旬而血涌不止,仇子亡,捕卒不获。
  ◎吴仲缨
  江阴吴仲缨,名汉一二侯之裔也。论交击剑,以豪杰自命。文文肃、钱口口诸公咸推许之,与先高祖为布衣交。崇祯间,先高祖筮仕申阳,邀公佐幕。时流氛冲斥,凡攻守谋画,多与商确。杀贼战胜,飞檄露布,半出其手。鼎革后每谈往事,辄须髯猬张,声泪俱下。贫老无子,寄居荒村以殁。
  ◎吴门贫妇
  吴门一人家有妻子而极贫,除夕,破衣冒雪出门借贷,莫有应者。怅然而归过一富贾之门,见有人门首凿银,若有物触其身者,归家垂首太息,湿衣淋漓。妻提其衣,破缝中银半锭坠地。妻疑其盗,诘责之,其人指天自白,既而思之,此岂富贾之所遗乎?向者若有物触我。妻令还之,其人有难色,强之往,则门已闭矣。扣而告之,富人熟视曰:“君当于此过除夕。”其人曰:“我饱而妻饥,我不忍也。”富人曰:“我己计之矣。”即以钱米馈其家,妻不受,富仆具其实,乃受之。其人遂留饮富家,富人曰:“君有子,新正三日可偕来过我饭,勿爽约。”至三日往,富人曰:“君之子甚佳,异日必成立。况君信义如此,决非长贫贱者。我有弱女,愿为君子配。此店中五千金,即以授吾婿,君可迁居于此矣。”出管钥付其人而去。富人固贤,乃窭人之妻则真烈女也。士有不耻苟得者,独何为也耶?
  ◎朱良吉
  常熟支塘里民朱良吉母钱氏,年六十余,病将死。良吉沐浴祷天,以刀剖胸,割取心肉一脔,煮粥以食母。母寻愈。良吉心痛,就榻,不可起。邻里为裒财,命道士醮告神明,祈阴佑之。邑人俞浩斋闻而过其家,视良吉胸开疮裂几五寸,气腾出,痛莫能言。俞为纳其心,以桑白皮线缝合。未及期月,已无恙矣。此事在延桃颐冬,陶九成曾述之以劝世。迄今数百年,旌门之典未加,亦阙事也。
  ◎蒋仁伯
  蒋安字仁伯,其弟懋犯法,当戍开平。安时为诸生,去巾帻,诣御史,谓懋弱不任荷戈,且老母所钟爱,不若安往得为国家效犬马,且以慰老母余年。御史义而许之,后以老代归,子孙渐显,忠烈公即其曾孙也。
  ◎章韶凤
  章格字韶凤,尝为刑曹,平反书生王某狱。王后贵,知应天贡举,谋所以报。格戒二子勿应试,人以此重之。弟律守保定,律父故有憾于保定之贵人,其子劫姑财,人谓律且甘心焉,律叹曰:“三尺非修怨具也。”其子得减死。
  ◎狄云汉
  狄云汉任临清通判,自免归,无宅以居。沈石田为作买宅,疏栖数椽于山,述扁曰乾坤一草亭。每闭户断炊,吟啸不辍,好事或馈之,非其义不受也。邑令杨子器为置田二十五亩于湖ヂ,因戏自号曰余夫,旋亦废之。
  ◎钱海山
  钱海山,邑绅之豪横者也。以盗案发觉破家客死。然有一事可记。海山年已向迈,曾娶艾妾,与其女皆二八之年。定情之夕,其女在侧,海山忽念,我女方择佳婿而此女事我老人,未知税驾何所。即迁卧他所,认妾为女,嫁吴门吴生,发甲执子婿礼。海山籍没后,依之以终。
  ◎桑民怿
  桑民怿宦归后不免饥寒,疾且殆。有直指使者按部,与君旧契,殷勤临视。适豪家狱急,属为居间,愿奉数千金为寿。君虽衾稠不掩,竟坚拒之。此非文人所能也。
  ◎先文靖
  先文靖归里后,周恤姻族倍至。又念人数繁多,所施或不能遍,置田数百亩,设义庄一所,岁量所入资给。又裒里中童儒为义塾,延师教之,并资其衣食。尝构小楼于室之东北隅,既落成矣,宾朋酒酣,相为颂祝。公忽愀然曰:“吾向实不察斯楼栋所直适邻居之中,堪舆家所忌,设邻有疥癣灾,吾实贻之矣,吾居此何安。”即命撤楼,更其楹南向。其抑已便物,类如此。
  ◎又
  宣城刘仲达《鸿书》载世庙阅海忠介疏,时喜时怒,批云:这畜有比干之忠,但朕非纣也。留中者久之,后有所激,下阁票拟,华亭拟以毁谤君父,决不待时,传首天下。常熟力争,乃改拟秋后处决,世庙从之。是岁,以圣寿六{央衣}停刑。至冬晏驾,忠介得免。此一事,国史、家乘皆失之,想当时纶扉之地,潜移默夺,华亭固不肯归美于人,先文靖亦不以告人也。闻文靖先曾救杨忠愍公,此二事足千古矣。
  ◎先中翰
  张大复《笔谈》载,严中翰道普不务能容名,而客有登其座者,如饮醇醪心骨俱醉,如啖哀梨喉吻欲仙,殆是真性与情表其如里也耶?山人金雅少素负惊人之癖,而多酒,过至中翰所,脱帽岸帻,箕踞自便。坐客讶之,而中翰礼意如平时。一日不见,辄候无恙于山人,馈遗勿绝。予尝与山人语,温温耳,而觉其中有不能自吐之块垒,被酒辄发,中翰心知其非酒过也。惟真感真,惟真忘真,不亦信夫。此一则,亦可见先中翰生平大概。
  ◎先邵武
  族祖邵武太守,号天池有道人也。年三十五子,纳妾二人,皆陋。一日过姻家,见侍女年且及笄而尚未蓄发。询其故,主人对以素喑,即蓄发,孰收之?公恻然,谓第使蓄发,吾将以为妾。其人以为戏,未信,复为申约,卒娶之。文靖闻之,喜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