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窦伯之言,又未可信也。然则马、班而外,其为东观纪欤?抑为袁宏纪欤?谢承书欤?不得而知也。若唐以三史举入官,则为史与前、后汉书,固有明文矣。

  ○祭文创格
  张子韶祭洪忠宣公文,今载容斋随笔。其文但云:「维某年某月某日,具官某,谨以清酌之奠,昭告于某官之灵,呜呼哀哉!伏惟尚飨。」忠宣之子景卢谓其情旨哀怆,乃过于词,前人未有此格也。而陆放翁祭朱元晦侍讲文云:「某有捐百身起九原之心,有倾长河注东海之泪,路修齿髦,神往形留,公没不亡,尚其来飨。」其文共三十六[五]字,而无限痛惜之情,却已包括在内,前人亦未有此格也。

  ○岂况连用
  古人用语助多与后世不同。如「岂」、「况」二字,似无连用之理,而三国志注及维摩经却有之。按蜀志许靖传注:王朗与靖书云:「诗人比一日之别于三秋,岂况悠悠历累纪之年者哉!」又维摩诘经弟子品云:「转轮法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余修奉贤县志,曾用之于小序中,浅学不知,有传为笑柄者。

  ○新城诗格
  诗贵锻炼致精,亦不妨E密相间,若字字求工,则反伤真气矣。诗贵含蓄蕴藉,亦不妨豪荡感激,若句句求澹,则不见性情矣。诗贵意存忠厚,亦不妨辞寓刺讥,若语语混沦,则全无作用矣。新城于此,或不能尽合,后世必有从而议之者。然秀骨天成,风神绝世,自是间代清律,非柴烟粪火边物也。近有谓敬业堂诗,颇擅出蓝之美,吾不敢以为然。

  ○死社稷为诸侯言之
  古者诸侯始封,必受土于天子之社,归,立之为国社,以岁时祀之。「国君死社稷」一语,为诸侯言之也。若天子以天下为一家,则又不在此例。昔唐之世,玄宗有禄山之祸,乃幸蜀以避之;代宗有土番之难,乃幸陕以避之;德宗有朱之乱,乃幸奉天以避之。三宗惟知所避,故卒能再造唐室。苟于「国君死社稷」一语,莫辨天子与诸侯之不同,则当危急存亡之秋,必至不能通变而坐失事机矣。

  ○改嫁
  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程子固尝言之。然先王制礼,有同居继父,不同居继父之服。则女子改嫁,固非先王之所禁矣。按宋叶水心翁诚之墓志云:「女嫁文林郎严州分水县令冯遇,遇死,再嫁进士何某。」可见古人不讳改嫁,故于文字中见之。今世衣冠之族,辄以改嫁为耻,而事出勉强,驯致无状,反不如改嫁之为得也。往见蒋先生莘田家训中亦尝言之,其所见与余略同。若如徐女廉之改嫁说,则又教人以偷,而为程子之罪人矣。

  ○尚书
  尚书之「尚」,唐人诗中多作平声,后人遂沿而不改;间有作去声用者,人必反指为非。按梦溪笔谈云:「尚书,本秦官。尚,音上,谓上为常者,秦人音也。」又辍耕录云:「秦时少府遣吏在殿,主发书,故谓尚书。尚,主也。如尚衣、尚食、尚医之尚,并时亮反,后世乃讹为辰羊反。」然即以诗言之,唐人原有仄用者,如工部题西新赁草屋诗云:「欲陈济时策,已老尚书郎」是也。

  ○同姓称家
  临川李侍郎书曝书亭集后云:「近世人诗文标目,于同姓人辄称家某人。考宋、元以前文字,皆无此称。朱竹先生最为博雅,今集中诸同姓者,亦曰家某人,岂先生偶未检点耶?抑别有据依耶?」余按杨修答临淄侯笺云:「修家子云,老不晓事。」此即「家」字所本,不得谓古人无此称也。但少陵之于位,昌黎之于重华,一为从弟,一为族子。而杜诗直书曰:「杜位宅守岁。」又曰「寄杜位」。韩文直书曰:「送韩侍御归所治。」则其于疏远者可知。称家之滥,殆始于前明中叶乎?

  ○樊绍述古文
  樊绍述著作,昌黎墓志中叹为「富矣哉!古未有也」。而今所传者,仅有绛守园居记及越王楼诗序两篇。其文诘曲艰涩,殆不可句,可谓怪于文矣。而铭词乃云:「文从字顺各识职,有欲求之此其躅。」此二句似美绍述,而其实非也。盖昌黎立言之意,殆欲学者求之于文从字顺,而不必如绍述之好奇耳。郑权豪侈,昌黎送之以序,称其贵而能贫,为仁不富,盖反言以讽也。读此文者,亦当作如是观。

  ○公为尊称
  公羊传曰:「天子之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洪容斋曰:「年之长者,尊其道而师之称公,后世之称公者,殆不尽然。」顾亭林谓:「今日志状之人,人人得称公者,何其滥也!何其伪也!」吾友陈见复云:「今之墓门署公者多矣,岂皆年之长者,尊其道而师之,故有此称耶。」正名核实,无使没者有地下也。

  ○百客堂
  今世称众人杂沓之所曰「百客堂」,却亦有本。按松江府志云:「百客堂在下沙,为瞿氏宴飨姻党之室。」元方回有百客堂诗。

  ○参坐参语
  三人并坐曰「参坐」,见国策「犀首以梁与齐战于承匡篇。」三人并语曰「参语」,见前汉书杨敞传。

  ○三登高望楼诗
  古人作诗,于题中字必不肯放过。如老杜重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