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父之忍,又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于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公求饮不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卫,公闻乱,慨然叹,涕出,曰:“嗟乎!圣人所见岂不远哉!”
  

  伐卫 伐莒
  齐桓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问故,对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高气强,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色动,伐卫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见臣而有惭色。臣是以知之。”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宫,谋未发而闻于国。公怪之,以问管仲。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叹曰:“嘻!日之役者,有执拓杵而上视者,意其是那?”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焉,东郭垂至,管仲曰:“此必是也!”乃令傧者延而进之,分级而立。管仲曰:“子言伐莒那?”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曰伐莒?”对曰:
  “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对曰:
  “臣闻君子有三色:优然喜乐者,钟鼓之色;愀然清静者,之色;勃然充满者,兵革之色。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勃然充满,此兵革之色。君吁而不吟,所言者伐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意小诸侯之未服者唯莒,故言之。”
  

  臧孙子
  齐攻宋,宋使臧孙子南求救于荆。荆王大悦,许救之甚欢。臧孙子忧而反,其御曰:
  “索救而得,子有忧色,何也?”臧孙子曰:“宋小而齐大,夫救小宋而患于大齐,此人之所以忧也。而荆王悦,必以坚我也。我坚而齐敝,荆之所利也。”臧孙子归,齐拔五城于宋,而荆救不至。

  南文子
  智伯欲伐卫,遗卫君野马四百、壁一。卫君大悦,君臣皆贺,南文子有忧色。卫君曰:“大同交欢,而子有忧色何?”文子曰:“无功之赏,无力之礼,不可不察也。野马四百、壁一,此小国之礼,而大国致之,君其图之!”卫君以其言告边境。智伯果起兵而袭卫,至境而反,曰:“卫有贤人,先知吾谋也!”
  

  智过 疵
  张孟谈因朝智伯而出,遇智过辕门之外。智过入见智伯曰:“二主殆将有变!”君曰:“何如?”对曰:“臣遇孟谈于辕门之外,其志矜,其行高。”智伯曰:“不然,吾与二主约谨矣。破赵,三分其地,必不欺也。子勿出于口。”智过出见二主,入说智伯曰:“二主色动而意变,必背君,不如今杀之!”智伯曰:“兵著晋阳三年矣,旦暮当拔而飨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勿复言!”智过曰:“不杀,则遂亲之。”智伯门:“来之奈何?”智过曰:“魏桓子之谋臣曰赵葭,韩康子之谋臣曰段规,是皆能移其君之计。君其与二君约:破赵则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不变,而君得其所欲矣!”智伯曰:“破赵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则吾所得者少,不可!”智过见君之不用也,言之不听,出更其姓为辅氏,进去不见。张孟谈闻之,入见襄子曰:“臣遇智过于辕门之外,其视有疑臣之心,入见智伯,出更其姓,今暮不出击,必后之矣。”襄子曰:“诺。”使张孟谈见韩、魏之君,夜期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军而擒智伯。智伯身死、国亡、地分,智氏尽灭,唯辅氏存焉。
  智伯行水,魏桓子、韩康子骏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时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
  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以人事知之:
  夫从韩、魏而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合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其言告二子,二子曰:
  “此谗臣欲为赵氏游说,使疑二家而懈于攻赵也,不然,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此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疾趋,知臣得其情故也。”

  诸葛亮
  有客至昭烈所,谈论甚惬。诸葛忽入,客遂起如厕。备对亮客,亮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盼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急追之,已越墙遁矣。

  梅衡湘
  少司马梅公衡湘总督三镇。虏酋忽以铁数镒来献,曰:“此沙漠新产也。”公意必无此事,彼幸我驰铁禁耳,乃慰而遣之,即以其铁铸一剑,镌云:
  “某年月某王赠铁”。因檄告诸边:“虏中已产铁矣,不必市釜。”其后虏缺釜,来言旧例,公曰:“汝国既有铁,可自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