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筠曰:“得小僮一人为伴足矣,何劳卿等?”婢曰:“家中唯老圃公,更无男子,何处得有小童?”筠曰:“患疮姑娘,果未字乎?”婢曰:“太太无子,惟生姑娘一人,欲得一才貌兼者,方许为赘,寻常岂许委禽。”筠曰:“然则许配医人之说,恐未必确。”婢曰:“果似郎君,亦何不确之有?第恐不能逾其疾耳。”筠喜动眉宇,笑曰:“愈此疾,予操之若券耳。卿等姑退,予合药最忌阴人,但呼我小价来,祗候可矣。”婢笑而去。

  有顷,僮至,筠令先闭院门,低语曰:“予有一山水画扇,携来否?”僮曰:“在枕函中。”筠大喜,曰:“吾事济矣!”亟开函取扇,扇上固有紫金锭扇坠,碎而末之,调以茶脚,调未匀,一婢出问曰:“太太致问郎君,药合得否?”筠曰:“已合得矣。”即携入见太太,曰:“此药忌阴人犯手,须亲敷乃可。”太太曰:“但得病愈,任郎为之。”命一婢引之入。蕊儿见药,欣然曰:“人固有美好如郎君者,而无良药,可乎?”复上床启衾,筠左手持药,右手挥鸡翎敷之,乃故以手揩摩其私处,红帕忽被触落,女急缩玉足,足指拂筠口而过,阴沟已见。蕊儿红潮满面,掩袖而笑,筠不觉精流满B.女向蕊儿小语曰:“药敷完,可请郎君出矣。”筠怅怅而出。太太复殷勤臻至,亲送归寝。

  筠就枕冥索宜春艳质,独得亲其下体,何修得此?即蕊儿之姝丽,亦复非凡。辗转反侧,欲心之炽,五更始睡去。翌日鸡鸣,筠尚酣梦,即有二婢剥啄而入,直至榻前,褰帐而启曰:“姑娘敷药,一夜安眠,已消肿矣。第须膏药,以封固疮口,故太太命白郎君。”筠惊喜,披衣起曰:“即刻奉上矣。”二婢去,筠沉思无得膏药处,殊厢濉<榷思得一策,急蹑履下床,嘱僮速去,密解车上毂 来,僮曰:“何所用之?”筠曰:“非尔所知,第速取来,切勿泄于人!”僮哂而去,须臾提 至,筠取其陈油积垢,和以棂尘,并所剩紫金锭末,剪书包布,摊为膏药,亲往贴之。

  数日疮大愈,可以行立,太太乃举酒属筠曰:“郎君之于小女,再生之恩也,请择吉合卺,可乎?”筠终不通权,谢曰:“筠非能生死人也,此自当生者,筠能使之起耳。且姑娘之疮虽愈,亦须调摄百日,筠亦功名未就,不敢渝誓。”太太首肯曰:“若然,姑留聘以俟后图。”筠出白玉带 一枚奉之,太太遂设祖席,以百金为赆,筠三让而后受。

  乃抵通,一战冠军,即驰书报捷于梅氏,,议娶宜春。老仆曰:“无大郎之命,媒妁之言,无乃不可乎?”筠曰:“虞舜,圣人也,且不告而娶英皇;况我无可以告,即大郎何能为乎?”遂赘于梅氏,花烛之盛,人世罕俦,鱼水之欢,人世罕匹。女复使筠纳蕊儿为妾。既满月,筠请于太太,欲暂归筹画,徙男妇老幼同来居此。太太曰:“此间荒野,不可久居,京师右安门外,有旧宅一区,曷若同往居之?”筠大悦。择日并发辎重近百两,络绎于道,道旁观者,以为公侯眷属,莫不骇瞩。及至旧宅前,闾门极萧条,入大门,破屋欹垣,亦殊荒废。至二门以内,则崭然一新,峻宇雕墙,焕如天上矣。筠既获美姝,又享厚富,心满意足,无复书癖,于是尽移家口,同入新居。

  往省兄管弟^,衣服仆从之盛,色色动人。管惊曰:“闻汝入泮,几番使人下通,皆云已归,询之家中,又道未返。日深疑抱,卜筮胥无征验。今从何来?发迹若此!”筠备述已入梅氏甥馆,甫定新迁,即来祗谒。^曰:“不意二哥成家,实愧缺礼。今既获宁宇,当登堂一拜新嫂。”管曰:“予虽叨一日之长,然弟之岳母,亦我之母执也,讵可不一往起居,会当与三弟并发耳。”因同车而往。及门见其荒凉,管笑曰:“吾弟避嚣喜僻,得此佳境,暇时辟为蔬圃,开畦畛,滋灌溉,足够一年酸齑之用,第恐异日得第,则阀阅り,不无稍费调停耳。”^和之以笑。俄入重门,蓦然改观,二子咋舌,相视不敢加嘲笑。太太者出,二子拜见,谦谨不觉太过,俯仰唯唯。太太曰:“二位远来不易,今为至戚,合令小女出拜伯叔。”须臾女出,娇逐步来,羞从面起,苗条婉媚,目所未经。二子眩惑痴迷,如作游仙之梦。女拜讫即退,筠s炮羔,为华萼之宴。

  二子神往丽人,食不知味,逡巡辞去,评论于轩中。^曰:“述先人之业,出入王公巨卿及士庶之家,阅人闺秀,何啻千万,几曾见有如新嫂者!从此富贵浮云,功名粪土矣!”管曰:“何物书痴,享此大福,岂梦想所能到!”^曰:“焉得与之一夕绸缪,死亦无憾!”管曰:“但有目者,皆当作是想。奈名分所关,徒思何益?”^曰:“大哥亦拘执矣。夫唐文皇,英主也,犹纳弟妇;陈曲逆,良相也。尚盗其嫂,我辈凡人,又何泥焉!”各归与妇谋,管妻贾,^妻王,亦妒而不明理者,共往见宜春,归无人色,亦百计欲其夫乱之,以畅其妒心。

  会元夜,相与筹画,布盛宴邀宜春及蕊儿入城踏灯,王亲往迎之,强而后可。宜春翠被红绚,蕊儿锦裙绣袄而至。管、^掬之于门。既而入席,命梨园演《肉蒲团》,极其秽亵。宜春谈笑自如,殊无愠色。贾、王以为可动,复相间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