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既抵足,肌肤滑腻如脂。试握其足,不动,拊其髀,又不动。不禁心大荡,欲以龙阳君待之,亦酒醉所致耳。讵意其大有神术耶?”早起,刘怪许无眉,许亦讶刘短须。大惊。及相与束装,毛发适在衾中。方悟夜间白光迅飞时,尽为所削而不觉也。刘私启所委布囊,是白金二笏,至京营运,遂成巨商。许下第,肄业成均,寻病卒。刘常出入文公子士玉之门,故公子能详之。

  兰岩曰:飞仙剑客,世所恒有,奈何梦梦,欲以龙阳君待之,哉!其不为所诛也,亦幸免耳。白面许生,功名念切。甫获一席之安,淫心辄炽,几蹈不测,固亦宜然。独不解少年慷慨之抵足,炫以姣容,亲以柔体,不已冶容诲淫哉?或藉此一示其神术耶?

  o精昌邑胡辉岩为予言:其乡禾稼将登,有列芦棚于田间,令子弟夜宿其中,以防窃刈者,连棚十余。一童子,余姓,年稍长于其侪,独卧一棚。居无何,日渐瘠羸,父兄怪而诘之,不吐实。乃阴嘱诸童子,密觇其所为。

  是日薄暮,诸童戏于塍上,瞥见一丑女人径入余棚,诸童恐怖,奔告其家。其家人纠合同井,执锄铺往,观女人已出棚回西去,面色如瓦兽,巨口大目,蹀躞而行。逐之二里许,仓卒入乱草中,不复出。迹之,得一穴,大如屋,黝然而黑,不知胡底。因群聚定策,积枯穴口,烧烟薰之。有顷,一物突出,冒烟而奔。众哗四走。物勉行数十步,即不复动。众渐集验之,则一猬死田间耳。剥其皮而张之,大半亩,厚数寸,刺长二尺余,作殷红色,割而分其肉,怪乃绝。余氏子独啜泣,以为磔其丽人也。胡至今尚藏皮一片,每出以示人焉。

  兰岩曰:苟遇情人,虽与以南威西子,不易也,人亦自美其所美耳。余氏子安得不泣!

  小手舅氏海公为骁骑校,好道,自号捉心主人。居东直门外楼子庄,去城三四里许,常奉祀一狐,亲友求见者,主人先白狐。狐自壁窦中出一小手,与客把握,肥白软腻,如六七岁小儿,其谈论必因人而施,声如燕子。力求一见,终不许。或潜窥之,辄隐身壁角,让曰:“何故来此相嬲!欺我不敢打耶?”随有石如卵大,飞落窥者面旁,相去颧颊,间不容发。咸惊张失色,亟揖而谢之。

  一日,主人将往城湾习骑射,狐曰:“三日内勿往,往必有灾。”主人乃止。会军政在即,本参领先期较阅,主人不得已就之。驰骤间,马忽蹶堕,伤左腕,遂为废人,罢职家居。每至薪水不供,未免室人交谪。狐独慰之曰:“莫非数也,是正可以优游,何事怨怼?”室人迁怒曰:“无柴米,一日不得过,乌得不郁郁郁?”狐哂曰:“发福发财,会各有时,不能少待耶?我本欲报汝家数千金,以时未致,故不无少俟。今既不能耐,不得不躁为之。”

  乃教主人购南铅数百金,纳入窦中。戒勿窥伺。由是每夜三更后,即闻房中风匣者,五更后始辍。七七日,呼主人至窦前,以白镪授之,翘边细丝,悉成纹宝。主人惊喜,男女六七人,往来取藏,竟夕始竭,权之得五千金。问狐此从何来,可以驻世否?狐曰:“我与君夙有缘,故用一施仙术,烧炼相赠,非齐奴物也,是非赝物,何不可驻世之有?君第用之无疑虑,我亦从此去矣。”主人切切挽留,不闻应答,久愈寂然,盖已逝矣。主人感其德,为主虔祀之。以金营运数年,财雄一乡,今渐衰矣。

  兰岩曰:此狐不可多得,非以其以财赠也。嘉其以义交耳。

  蜃气平遥陶贾,贩货至巴里坤,过西海。雨初霁,海中笼重雾,山色皆失。陶爱其空鳎暂憩一树下。俄而雾散,隐隐见海中,有两山并峙,中间一抹云气,横如白练。云渐阔,忽现一浮屠顶,金光四射,瞬息高出云表,数之得五级,俄九级。一饷时,得十三级。色如虹,绕塔尽现楼阁,千层万叠,悉如五色玻璃。出没隐现,须臾变化。

  陶,市井人,初不知有蜃气变幻事,惊怪而已。少焉,楼阁半泯,浮屠亦渐敛缩,只余八九级。大风忽起,波浪拍天,楼阁浮屠,片片吹如碎锦,顷刻都灭。陶冒风而行,至营中,质诸土人,始知为海市云。

  清 河 民清和民某甲,夜还自城。跨一驴,独行郊野,误入间,乖迂殊甚。忽有人在后呼其名,甲策蹇不顾。其人追呼甚急,指顾间亦在驴背,以两手环抱甲腰。手如冰,且牢不可脱。甲故有胆,阳作不知,而阴解腰缠。蓦然出不意,反缚之,并系己胸。其人窘迫,絮絮求释不绝。甲置若罔闻,急驰而返。至门大呼“捉得一鬼来矣!”家人燃火出应,甲已弃鞍解缚,所缚化朽一片,不复有人矣。

  王京王京者,宜君炮手。参戎出署,例放三炮于辕门。次第燃之,其二皆訇而鸣矣,其一久之久之不鸣也。参戎出且归矣,京惧责,足于炮口,试窥之。炮忽大震,京昏绝仆地。同事负之归家,皮肤如墨,而两目独炯炯。缨帽直飞去十五里外,三道墩塘汛兵得之,竟完好不殷。半年后始愈,面色如猪肝,满布斑点如靛青者数百余,大似莲子。虽妻子亦不复识,无论亲故。七情俱昧,不言不笑,亦不行立,但能坐卧。每见人来探,或独居一室,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