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京曰:“无之。”攸即辞去。客窃窥见,以问京,京曰:“君固不解,是儿欲以吾为疾而罢我耳。”越数日,果以太史鲁国公致仕。

  桐城一丐者,尝诣沈孟渊所请丐,凡所得多不食。沈异之,令人{其所往。至野岸,一舟虽陋,颇洁,有老妪处其中。丐出物列陈母前,倾酒跪奉,俟母持杯,方起跳舞唱山歌,嬉戏以娱母。日常如此。母死,丐不复见。

  夫攸与丐皆人子也,与为攸也父,孰若为丐也母?然则使徐氏而有富贵子如攸,何如有子贫贱而如丐?是天之所以待徐氏为不薄,而孝子亦可对先人于地下矣。孝子更何惭于人世,而耻言其姓氏哉?
男妾
 
  板J之西有女国,其俗女悍男恭,女为君,男为妾媵,多者百计,择少俊者充焉。昔安乐公主尝荐六郎于武后,曰:“陛下圣寿日增,谓宜广置男妃,以娱暮年。”盖亦有所受之也。
上智潭鼋
 
  杭城藩署前池中,鼋大小数十,极为蕃衍。好事者或市饼饵,碎而投之,诸鼋尽来水面争食,掀波鼓浪,蹒珊可观。

  相传国初藩库银屡被窃,缉贼久而未得。后以阴沟淤塞,召工葺之。启视,有二尸,一顺一逆,以首相触,填塞其中,始悟此为盗银之贼,由池中而入者。因畜鼋以御之,自是盗始绝。盖此中只容一人出入,能前进不能却退,二人始未相谋。故适然相值,不能退,不能遂,而偕毙焉。

  若吾邑上智潭之鼋,自宋代已有之矣。莫渊《乌将军庙记》言:绍兴壬午,有虏使道,祟德闻之,督吏取鼋以献。吏俄感疾,使者亦梦鼋自诉而复归焉。或曰:“即乌将军之神,盖神物也。”然莫志言当时固有数十。余幼时犹及见一两头,今则绝不复见矣。岂灵物之隐现有时?抑地运使然欤?
武松墓
 
  六和塔在进泷浦上。塔下旧有鲁智深像,今毁矣。当日听潮而圆应在此处。进泷浦下有铁岭关,说是宋江藏兵处。昔江中有盗,劫得商舟财物,相与携而藏其中,为伏弩所射而毙。自是人不敢入。国初时,江浒人掘地得石碣,题曰“武松之墓”。当日进征青溪,用兵于此,稗乘所传,当不诬也。惟涌金门金华将军,俗传即张顺归神,则无稽矣。今又讹为青蛙将军。

  史言刘豫降金,骁将关胜不从,杀之。是关胜亦有其人,但不可据为《水浒》之关胜耳。一则死于忠,一则传以盗,是耐庵之罪也。
死经三次
 
  今年春,晟舍闵氏五柳居中,以瘟疫死者三人。而友梅之嫂凌氏者,则死而复苏者再。自言始死时,有蓝面鬼二人,如皂役装束者,戴红帽,貌甚狞恶,拘之出门。一路黄沙白草,旷莽无人。行数十余里,鬼役嫌其蹇涩,将笞之。正惶急间,忽见前面一叟白髯飘拂而来,近视之,乃其翁香岑也。时翁死十余年矣。始悟己身已死,哀泣求援,翁辄张两手阻之曰:“此何地也!而汝亦来此,且蓝缕如是,岂可去见阎君?”方被摄时,氏盖未及更衣也。顾叱二役曰:“恶鬼乌得无礼!”二鬼顿缩如小儿,顷刻奔散。于是曲折导至家,觉世界光明。甫入门,则身已卧灵床矣。于是举家共喜,以为鬼卒之误勾也。

  居二日又死,死一日复苏。言此番被拘时,非复向者去路。但觉阴风惨淡,天地异色。中途遇一皓首茧袍者,见之讶然,曰:“汝非某氏妇耶?汝阳数未尽。宜遽返,再迟则尸已腐矣。”因向鬼役缓颊数语,鬼役释之而去,乃得还家焉。进以汤药,神气渐夷。咸谓其终不应死也。无何,病复剧,翌日竟死。自是不复苏。

  外史氏曰:小说家者言,人之死也,必有鬼役勾之。然有以误勾而卒放还阳者,有以他案牵连就质而释回者。若《子不语》之遇土地神,而导之向狮子大王诉冤者,则以冥吏之作弊,其事得白而复归者也。若凌氏之死至三次,而卒不复苏,则非误勾者矣。然其始之死而再苏者何耶?真不可解。
宅异
 
  红墩沈雪樵家,去冬以收租,其前面楼房为租户聚众拆毁。其言兰堂尚无恙也。今年正月二日,雪樵暨松秤方与客坐堂上,忽有青烟自砖缝中透出,既而弥漫一室,主客对面不见。良久乃灭。次日遂有虞阿南之变。其诸《五行传》所称火土之l者欤?

  又,今年春,可石家厨下一瓮无故自鸣。其声清越以长,若有击之者然。少倾复作,如是者旬余,举家以为不祥,徙之门外乃已。

  按汉《五行传》引《左传》昭公八年:石言于晋,师旷曰:“石不能言,神或凭焉。……作事不时,怨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凋尽,怨并兴,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刘歆以谓金石同类,是谓金不从革,失其性也。成帝鸿嘉三年五月乙亥,天水冀南山大石鸣声隆隆如雷。石长三丈,广厚略等,旁著岸胁,去地二百余丈,民俗名曰石鼓。石鼓鸣主兵,是岁广汉钳子谋攻牢,篡死罪囚,盗库兵,劫略吏民,自号山君。明年冬乃伏诛。及四年,尉氏樊并等谋反,逾年乃伏诛。是时方起昌陵云。

  窃谓瓮固石类,今国家未兴土木之功,而逆夷不靖,攻伐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