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到仙家,曾许彩鸾同跨。”
  写毕,放在砚匣底下,露些纸角出来。把《通鉴》安顿了,却待转身,妙常回来,与必正相见,叙礼坐定。必正问曰:“何来?”妙常曰:“长春院观主患病,去访,留吃中饭。有失相迓。敢问潘官人中膳否?”必正曰:“正欲回房吃饭。”妙常曰:“宽坐,取琴来请教一曲。”取琴安儿,见砚匣下一简,拿出观看。此时柳眉剔起,星眼圆睁,叫道:“好也!好也!潘必正,是何道理!此间是清净道场,祝圣之所,写什淫词艳曲,调戏良人!先到观主处说明,再到官府处定夺!”必正双膝跪下,曰:“望师兄高抬贵手,一时狂兴,误写此词,伏乞恕罪!”妙常曰:“你是读书之人,此理难容!定要与观主说知,再不许上我门来!”必正曰:“自古道‘有风不可使尽帆。’有应即对,有问即答。”妙常曰:“我有什言词许你?”必正曰:“‘强将津唾咽凡心,争奈凡心转盛。’斯言果何谓耶?”妙常回嗔作喜,曰:“从何而来?”必正曰:“在我袖中。”妙常用手来取,却被必正抱住,曰:“同到你观主处说明,却送官司定夺。”妙常陪笑曰:“罢了,落在你手中。”眉来眼去,情兴如火。必正曰:“且将这两个女童如何发落?”妙常就叫两个女童送一幅素绢与长春院观主,这两个女童去了。
  必正妙常乃携手同入兰房。必正曰:“死生不忘卿恩。”妙常曰:“你莫比等闲看,我身犹处子,并无点泄。”卸下星冠,脱下衣服,取一幅白香绫帕,亲手取红。必正见了,心中大喜。妙常曰:“潘郎,这是五百年前结了这段姻缘,今日交付与君,休使贱妾有白头之叹。”交会间,恰似鸳鸯戏水,浑如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共枝,美甘甘同心结蒂。恰恰莺声,不离耳畔;喃喃燕语,甜吐舌头。杨柳腰,点点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体;酥胸荡荡,涓涓露滴牡丹心。真合美爱色情多,怎比偷香滋味别。又有一篇《南乡子》词单道日间云雨。词曰:オ
  “情兴两和谐,搂定香肩脸贴腮。手摸酥胸软似绵,美奇哉裉了裤儿脱绣鞋。  玉体着郎怀,舌送丁香口便开。倒凤颠鸾云雨罢,多情今夜千万早些来。”
  云雨罢,起,妙常带了冠子,问曰:“还是带冠子好,不带冠子好?”必正遂作《鹧鸪天》一阕云:オ
  “卸下星冠睹玉容,宛如神女下巫峰。霎时云雨欢娱罢,无限恩情两意浓。  轻搂抱,款相从,时间一度一春风。若还得遂平生愿,尽在今宵一梦中”。
  妙常看罢,曰:“今夜不许你再来。我要上殿诵经,不可污了身体。”必正曰:“总不如锦帐欢娱,便是非常之乐。”妙常曰:“不要闲说。”必正遂出一联,与妙常对云:オ
  霎时云雨,难同彻夜之欢娱。オ
  妙常对云:オグ肷味髑椋怎比通宵之快乐。オ
  必正曰:“承蒙不阻,犬马不能报也。今夜莫上殿罢。”妙常曰:“待我上殿回来,你房正连着我房,晚间掇梯从墙上过来,使观主不疑。”必正欢喜无限,吟诗一首云:オ
  一见仙容不下怀,愁眉深锁几曾开?
  多蒙窈窕殷勤意,暮暮朝朝暗约来。オ
  写毕,妙常看罢,大怒,回诗一首:オ
  君还欲我隔千山,我欲还君弹指间;
  今日与君成配偶,莫将容易意阑珊。オ
  必正曰:“承蒙师兄佳意,我辈如何发遣?”妙常回嗔作喜,曰:“自今为始,以夫妇叙礼,不许以师兄称。”正说之间,女童回来,阻生。必正作别回房。
  次早,见姑娘。姑娘曰:“侄儿身体如何?”必正曰:“稍安。”辞别回房,坐定,自思:“妙常生得十分人物,写作俱高。”正欲掇梯过墙,只见日色未落,不得到晚,口吟一诗云:オ
  红轮何苦不衔山?伫立阶前几度看。
  但得疏星三四点,免教仙子候花间。オ
  吟毕,只闻楼头鼓擂,寺内钟鸣,众道姑上殿各散,回房睡了。必正关了房门,正欲掇梯过墙之际,只听得隔墙叫一声,“潘必正!”叫者是何人?オ
  花面金刚,玉体魔王。绮罗织就豺狼。法场斗帐,牢狱牙床。柳眉刀,星眼剑,绛唇枪。口美香舌,蛇蝎心肠。共他者,无不遭殃。纤尘落水,片雪投汤。秦是强,吴越比,也为他亡。早知色是伤人剑,杀尽世人也不妨。
  必正听叫,连忙下来,却是姑娘。姑娘曰:“你哪里去?”必正曰:“登厕。”姑娘曰:“你弹一曲《凤友鸾交》与我听者。”必正即抚。及毕,姑娘去了。
  必正依旧上墙,陈妙常接着下来,两个携手到亭子上,并肩而坐。妙常曰:“你先上墙来了,如何又下去抚琴?”必正曰:“如此,如此。”妙常曰:“早是不曾过来,倘若被她看见,如何是好?”必正看看一座好花园,但见:オ
  淡烟笼院宇,薄雾罩池塘。双双粉蝶宿花丛,对对游蜂穿柳砌。湖山隐,依稀见座峰尖;池沼汀清,仿佛一天星斗。飒飒金风穿绣幕,团团明月透珠帘。
  妙常曰:“等你不来,因见湖山石眼透出月光,遂吟一绝云:オ
  蟾蜍一线透湖山,斜倚栏杆偷眼看;
  仰观斗柄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