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女貌千娇冠尘表。
  昨宵好合情多少,洞房自有蓬莱岛。
  交颈鸳鸯比翼鸟,乐事应浓愁应扫。
  云情雨意方倾倒,绸缪恨却鸡声早。
  妾惭体质尘埃眇,荷辱垂青愿相保。
  檀木恩覃思结草,聊成新句歌喉小。オ
  莲曰:“妙哉!始吾与素梅亦颇自许,今又得秀灵,乃知天之赋人无尽,君才之感召一至是也。”愈爱愈敬,呼为“妹妹”。自此家庭之际,其乐也融融矣。
  生后承父母之命,迎莲父养之。为爱童娶素梅。文仙归后,生另处一室,小婢一人事之,待如家人,莲父、秀灵皆爱之,无间言,衣饰食用,皆与己同。
  一泰随发科,同登进士。生任国博,历任至少参。居官清慎慈和,听至有去思。父母受封,即乞归养,捐俸资以周亲族乡邻之贫乏者。所居之前,辟一花园,广培草木,饶绿繁红,引水为池,环以石栏,临池构小堂,署曰“清白”。堂之后有文昌楼,又后有聚珍阁,遍积古今书史,时阅览其中。著所得,以立言不朽。池之东,面池一室,署曰“寄趣”。池之西,面池一室,署曰“逃尘”。俱备有玩器。春、夏、秋、冬择方隅为四亭,春曰“数花亭”,夏曰“来薰亭”,秋曰“晚翠亭”,冬曰“耐寒亭”。堂之前有池,为一轩,署曰“自得轩”。轩之侧有观音堂,文仙朝夕焚香。轩之前有一室,四壁列名人古画,而置己行乐于中室。左右列两厢房,前种松、竹、梅,署曰“三友居”。侧穿一径,周绕于文昌楼之后。别置一室,养瑞鹤,列瑶琴,署曰“琴鹤所”。侧穿一径,以四时花木夹道为屏,直通于清白堂前。家政悉宰于一奉。生日与父母兄弟游乐于斯,或与宾朋剧饮,或与亲戚宴集。或与莲娘游,则必命秀灵、文仙侍饮,以素梅、爱童行酒。熙然春盎,逍遥光景间,耽风月以寄诗词者将三十年。
  莲娘、秀灵事舅姑以孝闻,待一家以顺闻。各出一子一女,二子为大儒,一女适名门,夫妇共享上寿。其家五世同居,人人传妇夫。
  
  
  寻芳雅集
  元末时,秋官吴守礼者,浙之湖人也。初,论伯颜专权乱法,蠹国害民。疏上,忤旨,夺职放归。于是买田筑室,以训子为事。子名廷璋,字汝玉,号寻芳主人。涉猎书史,挥吐云烟,姿容俊雅,技通百家,且喜谈兵事,真文章班、马,风月张、韩也。守礼欲使子谋仕,生曰:“今何时也?可求仕哉!水溢山崩,荧飞日食,天变不可挽矣。异端作乱,隶卒称兵,人变不可支矣。兼以侏儒御重位,腥膻执大权,直节难容,奸邪立党。予家本南人,何忍拜犬羊、偶豕彘乎?有田可耕,有庐可栖,适性怡情,偃仰烟霞足矣,何必披袍束带,徒为夷虏所贵贱哉!况天人交变,运历将终,不几十年,必有真天子出。吾其俟之。”守礼闻言,亦服其识见之卓。
  一日,以事辞父往临安,过蕴玉巷,见小桥曲水,媚柳乔松,更有野花衬地,幽鸟啼枝。正息步凝眸间,不觉笑语声喧于墙内,娇柔小巧,温然可掬。暗思:“必佳娃贵丽也。”随促马窥之。果见美姿五六,皆拍蝶花间。惟一谈装素服,独立碧桃树下,体态幽闲,丰神绰约,容光潋滟,娇媚时生,惟心神可悟而言语不足以形容之也。正玩好间,忽一女曰:“墙外何郎,敢偷觑人如此!”闻之,皆遁去。
  生归寓,若有所失。情思不堪,因赋诗一律以自解云。诗曰:オ
  无端云雨恼襄王,不觉归来意欲狂。
  为惜桃花飞面急,难禁蝶翅舞春忙。
  满怀芳兴凭谁诉,一段幽思入梦长。
  笑语无情声渐杳,可怜不管断人肠。オ
  晨起,再往候之,惟绿树粉墙,小门深闭而已。俄见一老妪据石浣衣,生立俟久之,揖而进曰:“墙内何氏园也?”妪曰:“参府王君家玩也。”生曰:“非其讳士龙者乎?”对曰:“然。”生曰:“彼有息女否?”答曰:“有女二,长曰娇鸾,寡服未释;次曰娇凤,聘伐未谐。”生曰:“为人何如?”妪曰:“姿容窈窕,难以言述其妙矣。且能工词章,善琴弈,而裁云刺锦,特余事耳。”生闻之,不觉神归楚岫,魄绕阳台,而求见之心益笃矣。因自喜曰:“此吾老父契也。备贽谒之,以假馆为名,万一允焉,他日之事未可知也。”
  于是持书及门,款曲之际,生进曰:“家君自别麾下,日志林泉,不获进瞻伟范,徒伫寞耳。侄因游学贵地,遍索雅静居,俱不如意。昨闻名园闲旷,且极幽丽,欲贷少憩习业,未审尊旨如何?倘念夙交,特赐容爱,小子当效草环之报。”王老笑而言曰:“尊翁与朽握手论契,已非一朝,彼此情犹至戚。今君弃家求名,盛举也,敢不如命。”且嘱之曰:“日用之需,吾当任奉,毋使牵书史心可也。”
  翌日,生遣随仆携琴剑书囊而往。王老乃馆生于池亭小阁中。生虽身居书室,心忆鸾娘,采青拾紫之念顿忘,而窃玉偷香之谋益计矣。处及旬余,心事杳杳,不胜悲叹。然王老见生举止端详,言词温润,接人待物,罔不曲尽理道,心甚爱之。虽夫人、二娇之前,亦尝以伟器目焉。
  时台州李志甫作反,朝廷诏巩卜班总江浙军事行讨,王以武名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