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外所归。累迁司空、太傅。」太傅于众坐中问庾,庾时颓然已醉,帻坠几上,以头就穿取,〔二〕徐答云:「下官家故可有两娑千万,〔三〕随公所取。」于是乃服。后有人向庾道此,庾曰:「可谓以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四〕
  【笺疏】
  〔一〕嘉锡案:刘舆乃刘琨之兄,晋书附琨传。世说此条注及赏誉篇「太傅府有三才」条注皆作「舆」。而仇隙篇「刘_兄弟」,正文及注则皆作「_」,必有一误。丁国钧晋书校文三曰:「以弟名琨例之,疑本作『_』。」然今晋书无作「_」者。
  〔二〕程炎震云:「通典五十七云:『帻,汉制,上下群臣贵贱皆服之。晋因之。』帻有屋,故得以头就穿取。」
  〔三〕程炎震云:「故可字,娑字,晋书本传皆无。」李慈铭云:「案晋书作二千万,娑字盖当时方言,如馨字、阿堵字之比耳。『以小人之虑』二句,晋书作司马越语。」刘盼遂曰:「按:两娑千万者,两三千万也。娑以声借作三。娑、三双声,今北方多读三如沙,想当典午之世而已然矣。世说多录当日方言,此亦一斑。刘氏助字辨略云:『两娑千万,娑,语辞,犹言两个千万也。』按淇以娑为语辞,无征。晋书庾泊作『两千万』,盖不知古语而删。」嘉锡案:北史儒林李业兴传云:「业兴上党长子人,家世农夫,虽学殖而旧音不改。梁武问其宗门多少?答曰:『萨四十家。』」盖三转为沙,重言之则为萨。此又两娑为两三之证。今山西人犹读三为萨。
  〔四〕程炎震云:「晋书以小人云云为司马越语。」
  王夷甫与裴景声志好不同。景声恶欲取之,卒不能回。乃故诣王,肆言极骂,要王答己,欲以分谤。王不为动色,徐曰:「白眼儿遂作。」晋诸公赞曰:「邈字景声,河东闻喜人。少有通才,从兄Q器赏之,每与清言,终日达曙。自谓理构多如,辄每谢之,然未能出也。历太傅从事中郎、左司马,监东海王军事。少为文士,而经事为将,虽非其才,而以罕重称也。」
  【校文】
  注「多如」「如」,景宋本及沉本俱作「知」。
  王夷甫长裴成公四岁,〔一〕不与相知。时共集一处,皆当时名士,谓王曰:「裴令令望何足计!」王便卿裴。裴曰:「自可全君雅志。」裴Q,已见。
  【笺疏】
  〔一〕程炎震云:「据晋书王、裴二传,则王长裴五岁。」
  有往来者云:庾公有东下意。或谓王公:「可潜稍严,以备不虞。」王公曰:「我与元规虽俱王臣,本怀布衣之好。若其欲来,吾角巾径还乌衣,〔一〕丹阳记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江左初立,琅邪诸王所居。」何所稍严。」中兴书曰:「于是风尘自消,内外缉穆。」
  【笺疏】
  〔一〕程炎震云:「通典五十七云:『葛巾,东晋制。以葛为之,形如而横着之,尊卑共服。太元中,国子生见祭酒博士,冠角巾。』晋书导传作『角巾还第』,似失语妙。羊祜传:『祜与从弟L书曰:「既定边事,当角巾东归故里。」』」景定建康志十六引旧志云:「乌衣巷在秦淮南。晋南渡,王、谢诸名族居此,时谓其子弟为乌衣诸郎。今城南长干寺北有小巷曰乌衣,去朱雀桥不远。」又四十二引旧志云:「王导宅在乌衣巷中,南临骠骑航。」
  王丞相主簿欲检校帐下。公语主簿:「欲与主簿周旋,无为知人几案闲事。」
  祖士少好财,阮遥集好屐,并恒自经营,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祖约别传曰:「约字士少,范阳遒人。累迁平西将军、豫州刺史,镇寿阳。与苏峻反,峻败,约投石勒。约本幽州冠族,宾客填门,勒登高望见车骑,大惊。又使占夺乡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恨。勒恶之,遂诛约。」晋阳秋曰:「阮孚字遥集,陈留人,咸第二子也。少有智调,而无俊异。累迁侍中、吏部尚书、广州刺史。」人有诣祖,见料视财物。客至,屏当未尽,余两小簏箸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阮,见自吹火蜡屐,因叹曰:「未知一生当箸几量屐?」神色闲畅。于是胜负始分。〔一〕孚别传曰:「孚风韵疏诞,少有门风。」
  【笺疏】
  〔一〕嘉锡案:好财之为鄙俗,三尺童子知之。即好屐亦属嗜好之偏,何足令人介意,本可置之不谈。而晋人以此品量人物,甚至不能判其得失,无识甚矣。
  王若虚滹南遗老集二十八曰:「晋史载祖约好财事,其为人猥鄙可知。阮孚蜡屐之叹,虽若差胜,然何所见之晚耶?是区区者而未能忘怀,不知二子所以得天下重名者。果何事也?」又曰:「晋士以虚谈相高,自名而夸世者不可胜数。『将无同』三语有何难道?或者乃因而辟之。一生几量屐,妇人所知,而遂以决祖、阮之胜负,其风至此,天下苍生,安得不误哉?」
  梁溪漫志五云:「晋史书事,鄙陋可笑。如论阮孚好屐,祖约好财,同是累而未判得失。夫蜡屐固非雅事,然特嗜好之僻尔,岂可与贪财下俚者同日语哉?而作史者必待客见其料财物倾身障簏意未能平,方以分胜负,此乃市井屠沽之所不若,何足以污史笔,尚足论胜负哉!许敬宗之徒,污下无识,东坡以为人奴,不为过也。」<